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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雷再晖又不屈不挠，天天都来找有初，他不自觉地开始担心——这人不用上班，又穿得这样体面，莫不是拆白党？

  缪盛夏却说：&1dquo;钟叔，他的工作，比我们这种要一直禁锢在一个地方的人有得多。”

  他这才现自己和这个世界脱节太久，女儿早已经走在了前面。这对恋人每天都出去拍拖，但每次出门前，雷再晖都会来对钟汝意交代一声：&1dquo;伯父，我和有初出去了，晚上十点前我一定送她回来。”

  他说到做到，从未拖迟。钟汝意虽然沉默，但叶嫦娥常会问他们去哪里逛了，钟有初便说哪里哪里，都是她儿时的回忆：&1dquo;他说他小时候似乎来过呢，说不定还听过妈妈唱戏。”

  只有一次，他在院子里，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十分不舍：&1dquo;等等，离十点还有两分钟。”

  &1dquo;嗯，我再陪你两分钟。”是女儿的声音，轻笑，&1dquo;呆子。”

  钟汝意当年与叶月宾经人介绍认识，前两次见面都是在公园里散步，第三次请她去看电影，还在戏院门口买了一包瓜子。那时候的瓜子都是盛在一张折起来的白纸里，拿海盐炒过，盈盈地一捧。叶月宾很开心地接过来，可是看完整场电影都没有磕一颗，事后他才想起来，她要护嗓子，从不吃这些煎炒的东西。他面红地道歉，叶月宾也是轻轻地笑，点了点他的额头：&1dquo;呆子。”

  &1dquo;爸？”

  钟汝意回过神来：&1dquo;我听大倌说，雷再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1dquo;他做的是企业营运方面的顾问工作。”

  &1dquo;顾问？他今年多大年纪？”

  &1dquo;三十三。”

  &1dquo;比你大五岁，但做顾问这种工作是不是也太年轻了？”钟汝意道，&1dquo;看来他和你一样，也是少年得意。少年得意不是坏事，但要慎之又慎。”

  钟有初没有说话。

  &1dquo;他是哪里人？除了父亲过世之外，还有什么亲戚？”问题颠三倒四，钟有初沉吟着不知如何回答。见女儿略有迟疑，钟汝意低声道：&1dquo;即使不告诉我，也告诉你妈一声。”

  钟有初心中一窒：&1dquo;我们是在百家信认识的&he11ip;&he11ip;”

  她将自己和雷再晖的相识相知大概地讲了一讲，从百家信裁员，到半年之约，再到雷志恒弥留，甚至包括闻柏桢的那部分。

  &1dquo;妈妈的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他。”钟有初低声道，&1dquo;那是我们家的秘密，我过誓不说，就一定不会说。”

  钟汝意仔细听完，方对女儿道：&1dquo;他那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一世不说，一世不问，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至少我做不到。”

  &1dquo;如果他是名说到做到的真汉子，那你和他走吧，尤其是看了这几天你和他的相处——我没有任何意见。”

  钟有初颤抖着抬起脸庞，喊了一声：&1dquo;爸！”

  钟汝意鼓足勇气看着女儿一对酷似亡妻的眼睛：&1dquo;有初，爸爸想过，这些话由我来说，会不会太轻浮，可是你妈不在了，只能由我来告诉你。”

  这些话是当年叶月宾的母亲说给叶月宾听的。&1dquo;你要为人妻了，建立家庭，关键要全心全意，从一而终；要懂得谦和忍让，更要懂得自尊自爱；要懂得取舍付出，更要懂得当仁不让；要懂得相夫教子，更要懂得独立自强。”

  &1dquo;从来一个家庭对于妻子的要求其实高于丈夫，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是否甘心为这个男人终生受累。”

  接下来的话是钟汝意说给女儿听的。

  &1dquo;有初，我们把你教得不算好。你有很多优点，漂亮、机灵、心善，可你也有很多缺点，浮躁、任性、固执。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你们之间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如果出现了问题，你要知道，你的娘家人都还在这里——但是想深一层，雷再晖他除了你，可是没有什么亲人了，知道吗？”

  钟有初眼眶红透：&1dquo;&he11ip;&he11ip;爸爸，我知道了。”

  &1dquo;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些。”钟汝意道，&1dquo;对了，你们要是喜欢这里，住下来也很好，只是这里有缪盛夏&he11ip;&he11ip;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