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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隐瞒过自己的孤儿身份，但也没有人这样单刀直入地问他，钟有初例外。穿着深红色衬衣的双色瞳男人很平静地，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这个例外的女人：&1dquo;我一直都知道。”

  按照格陵劳工法例，钟有初即刻离职，赔了八个月工资。因为人事部也动荡不安，最后的交接都在丁时英监督下完成。

  &1dquo;今天是第二天，他的薪水按天结。”丁时英竖起大拇指，&1dquo;他一小时工资，抵我们一个月。我没有见过蒙总签支票这样痛快过。”

  果然不出意料，由怀孕初期的谈晓月接替钟有初的工作。

  &1dquo;蒙总不需要四个秘书。”丁时英道，&1dquo;钟有初，我知道闻柏桢先生曾指导你写过一个后台程序用于档案管理，一直运行得很好，而且这个程序是根据百家信特有规范编写，你带走也没有用。”

  钟有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1dquo;对不起，我已经彻底删除。”

  丁时英大惊：&1dquo;这&he11ip;&he11ip;为什么？”

  &1dquo;不为什么。”钟有初道，&1dquo;既是我和&he11ip;&he11ip;闻先生合写的，我们都不在，就不会留给百家信。”

  原本她要立刻离开，但却从匆匆跑来的何蓉处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整个企宣和营销部都被精简掉，将来广告和宣传将全部外包给专业人士来做，成本减少百分之六十。

  &1dquo;雷再晖只和两位主管谈，再由主管传达会议精神。”何蓉道，&1dquo;大家心知肚明，企宣和营销两部只是照搬总部的部门规划而设，在我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子公司里，很容易成为冗余部门。但是&he11ip;&he11ip;唉！大家都在讨论席主管何去何从。”

  席主管的儿子在得州读经济，每个月刷两三千美元的生活费，附属信用卡单寄到公司来，触目惊心，这还不算每年的学费和才买的跑车，花钱太厉害。席主管这一失业，整个家庭都要垮。

  无论怎样说雷再晖没人性也于事无补。当你觉得自己好惨的时候，总有人比你更惨，这究竟是个人的福音，还是社会的不幸？

  难怪没有人能清楚描绘双色瞳男人。他给每个人带来的深刻震撼，是唯一的记忆。

  钟有初惧怕他是无脸人不是没有道理。她只记得无脸人说过的每一句话，而想不起雷再晖的模样，也许现实真的已经和梦境交错？是雷再晖在梦里纠缠她多年，抑或是无脸人炒了她鱿鱼？

  有企宣和营销做挡箭牌，钟有初并没有收到何蓉多少同情的眼光。五点半她抱着纸皮箱离开时，雷再晖还在会议室里奋力大信封。她谈了十五分钟，已经觉得身心俱损，连轴转的雷再晖真是人，人拿人的工资，人打败普通人，理所当然。

  何蓉依依不舍地将钟有初送至电梯口：&1dquo;有初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1dquo;先休息一段时间。”何蓉的脚扭得很厉害，钟有初见她脚背已经肿得不像话，还强撑着不请假，&1dquo;你最好去看看医生。”

  &1dquo;过两天就好了，不理它好得快！”

  像何蓉这样用直线的思维来解决每一件事情，那该多好。

  钟有初进了电梯，下到底层，在大门口被保安拦住：&1dquo;百家信？”

  &1dquo;是。”

  保安指指门禁：&1dquo;刷卡，然后把员工卡交出来。刚才你们公司一个叫李欢的，一点儿规矩也不懂，大吵大闹，真是烦人。”

  钟有初将员工卡上的一寸照片揭下来，刷卡，交卡。来来往往的白领们窃窃私语：&1dquo;百家信是不是不行了？一天之内裁了好多人，我手里还有董氏的股票呢。”

  &1dquo;你知道什么，人家请了雷再晖来做事。百家信要朝国际企业靠近了。”

  &1dquo;雷再晖？哇，那个鼎鼎有名的雷再晖呀！听说他是个驼背的老头，养了十几个男孩子&he11ip;&he11ip;”

  现在距离六点半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出租车松动得很，竟然有一辆主动停到她面前：&1dquo;小姐，去哪里？”

  钟有初上车。去哪里？十二岁和母亲离开云泽时，好多街坊都说，云泽人一旦离开家乡，就是过河的卒子，永远也不能回头。

  她这枚小卒子被車撞、被象踩、被马踢都没有回头，最后还是被帅将死。

  司机又问了一句：&1dquo;小姐，去哪里？”

  钟有初脱口而出：&1dquo;精卫街138号。”

  第六章精卫街·老饕门

  &1dquo;小姐说的是格陵电视台前的经纬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