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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药里有毒!”
府里的徐大夫仔细鉴别完碗里的药渣,随即吓得眼珠瞪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道:“老夫开的方子里,可绝对没有这味砒霜,夫人明鉴啊!”
叶夫人自然知道不是他的问题,不然这药方儿子喝了两天,早就被毒死了,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想想便后怕,若非苏锦璃察觉送药的人不对,出声提醒了,儿子差点又要在鬼门关走一遭。
可若不是她,儿子又岂会遭这些罪!
她心中恨意无处泄,转头又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苏锦璃垂手站在门旁,一副“这次可不关我事”的表情。
郑陵也被吓得傻,随即心头一转,朝她嘿嘿笑道:“苏妹妹还是把我放在心上的,不然怎么会对我喝的药汤如此细心,立即就现不妥。”
苏锦璃挑眉:“郑公子多虑了,这药汤既然送到我手上,自然要百般谨慎。幸好方才多留了个心眼,不然又要蒙受奇耻大冤了。”
若她不是正好在场,这人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干系。
她这话里含着讥讽,叶夫人立即就听了出来,一拍桌子道:“怎么着,你还委屈上了,谁说这事就一定和你没关系,说不定就是你同伙干的。”
原来堂堂辅夫人,气急了也和市井泼妇一样不讲理。
苏锦璃对此很是无语,索性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叶夫人捋了捋头,恶狠狠又对丫鬟问道:“方才药是谁送来的?”
丫鬟早就吓得跪下,这时候瑟瑟抖道:“是……是大少爷院子里的家丁,但是平时很少往这边来,所以脸有些生。哦,他好像还用衣襟挡了半边脸。”
“这般鬼鬼祟祟,你们竟毫无察觉?”
叶夫人气得一脚踹过去,丫鬟们哭作一团,正在乱哄哄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一声:“闹什么闹!”
原来是下朝回府的郑辅匆匆赶来,一听药里有毒的事,立即查问郑陵的情况,知道他并无大碍,才重重松了口气。目光阴冷地扫过苏锦璃,问旁边的长随:“苏元昭可还在花厅等候。”
一听到父亲的名字,苏锦璃那张始终镇定的脸,终于流露出些许忧虑。
长随立即躬身回道:“是的,您刚进门不他就过来了。”
郑荣满意点头:“很好,把沈心驰也叫过来。给他查案的时限已经到了,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
叶夫人见老爷一来就稳住了场子,总算把那口气顺了过来,然后便觉得委屈,带着哭腔道:“公佑啊,你可一定要给咱们儿子讨回公道……”边说边剜了始终没事人一般的苏锦璃一眼,狠狠道:“绝不能放过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郑荣按了按夫人的肩膀安抚,然后撩袍便往外走,经过苏锦璃时冷冷道:“我看苏娘子是在府里呆得太舒服了,不过用不了多久,只怕就要去府衙大牢走一趟了。”
他手握重权多年,平日里一言一行都自带不怒而威的气势。谁知苏锦璃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毫不躲闪地抬眸与他对视,眼中一片澄明与倔强,倒是令他有些讶异。
这时他才真正打量起苏锦璃,相貌确实是顶好,京中的小娘子无几人能及,难怪把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看来苏元昭倒是有些本事,家里娇生惯养的小娘子,独自面临如此境遇,若是别人早就被吓得以泪洗面了。而她面对自己的威压,还能这般镇定,竟是完全不怕他。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头微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也未为不可。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先把这件事结了再说吧,于是先压下这个念头往外面走去。
花厅里,苏元昭正坐着喝茶,一见他便笑着站起道:“郑兄下朝时也不等等我一起。”
郑荣对他这副轻松的姿态有些诧异,转念想了想,应该是知道女儿没法脱罪,想要在他这里讨个好为女儿求情,于是也笑着道:“没想到苏兄会这么早来,不然就派车去接你了。”
苏元昭同他一起坐下,到底是藏不住事,满脸关切问:“不知璃儿可还好?”
郑荣心里得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令千金在我府上,当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呼着,可若是出了府……”他重重叹了口气,意有所指:“便不知是福是祸了。”
他见苏元昭面色沉下来,往那边靠了靠,压着声道:“昨日说的江苏巡抚继任名册,苏兄考虑的如何?”
苏元昭立即肃然道:“多亏辅大人昨日提醒,我晚上思来想去,这人选确实也该定了,准备择日就写封折子上奏……“
郑荣听得满意地眯起眼,多年政敌,再怎么臭石头一块,到底是敌不过女儿的安危,这人总算是上道了一次。
谁知他很快就听到苏元昭说完下半截:“下官准备推选工部伍嘉祥的接任。”
伍嘉祥在朝中也属清流一派,向来不屑与郑党为伍,与他们在公事上也常常针锋相对。
简单来说:是个难搞的刺头。
郑荣未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这可是直接打自己的脸面,一时间竟难以置信:他怎么敢的啊!
被惊得怔了半晌,好半天才吐出口气,恶狠狠道:“苏元昭,看在你我多年同侪的份上,老夫可给足了你脸面!你女儿犯下如此大事,我打点府里上下费心尽力帮她隐瞒,免了她牢狱之灾,本来给条明路你走,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非要与我做对!”
苏元昭朝他郑重一礼道:“多谢辅大人好意。”随即语气又变得强硬道:“可江苏巡抚事关重大,绝不能只凭一己之私妄做决定。而且……璃儿她没做过,无需谁的隐瞒与包庇,自然会还她个公道!”
郑荣一时气结,朝外大喊道:“沈心驰呢!一日期限已到,我倒要看看他查出了什么!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就叫官府来抓人!”
大管事刚好过来禀报,一见老爷怒,便屁滚尿流跑进来道:“沈大人在东院正厅,他说已经查出真相,但是……”
看了眼自家老爷阴晴不定的脸,犹豫一番还是继续道:“但是需要老爷夫人、老夫人还有少爷悉数到场,沈大人说了,到时候必定原原本本,将真相为大家说明。”
郑荣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道:“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查出个什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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