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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暂且不论男女谁该上学堂的事,您让孙儿占了孙女的位置,这也是冒名顶替,本就不对。”卫潇微微俯身看着那老妇人,“再者,您是个女子,可您一家现在不都是靠您吗?女子与男子是一样的。”
“这位公子说得对呀!婆婆,儿女都是一样的。”
周围的人群热闹起来,语气尽量平和的劝说着婆婆,那老婆婆“寡不敌众”,争辩来争辩去都是那几句,最终只是锁着眉头把小孙子牵走了,留下句下城人都让杂种带坏了,脑子都出了问题。
人群渐渐散去,桃子拍了拍卫潇的肩算作安慰,“那老妇人是从中城过来的,中城有些地方就是那样的,在丰镇,家里女儿的衣物都不能放在儿子之上,慢慢来吧。”
学堂先生也是叹了口气,调整好表情询问红叶儿的名字和喜好,红叶儿虽在流月受了苦难,但还是大大方方的说自己喜欢歌舞和琵琶。
先生眼前一亮,拍拍红叶儿的头,“学堂里还有两位先生,他们就会琵琶,恰巧有缘了,以后就让他们教你——诶!这不,他们回来了!”
卫潇顺着先生的视线望过去,登时愣在了原地,远处走过来两个男人,身边跟着个小孩。那两张面孔他太过熟悉,即使多年过去也从未在记忆里变得模糊,他的老师,以及老师的爱人,那个教他琵琶的乐师。
第27章安定
桃子带着红叶儿先回了营地,陈清舟和元逞带着卫潇去了他们现在的住处。
一别经年,陈清舟眼角添了些细纹,不过还是如从前那般“贪玩”,不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小玩意儿,木架子上也都是些民间话本,桌上还有个放了蛐蛐儿的陶瓮。
这里已经到了下城与百咎窟的边界,消息十分闭塞,陈清舟知道黑狼起义,却不知道黑狼是周狱。元逞倒是认得周狱,毕竟是救命恩人,但他们是在周狱攻进中城后才来的学堂,也不知道黑狼将军是周狱。
卫潇向他们讲述了来龙去脉,陈清舟松了一口气,“我们只知道黑狼军胜了,害我担心好久,原来黑狼将军是周狱,也亏得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没把你给忘了。”
“是,霁云是个好孩子。”卫潇本想到了百咎窟再试着找一下老师的,没想到就这么遇着了,而且还是和元逞一起,“老师,刚才那个孩子…”
“哦,学堂的学生,爹娘走的早,我们就照顾着。”元逞说着端过刚泡好的茶,给两人仔细倒上。
“学生啊,我说呢…”卫潇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他差点以为他的老师神通广大,连小孩都能生了呢。
陈清舟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从桌子底下踢他一脚,“没大没小,话本子看多了吧你!”
他们有好多话要说,像是要把这六七年的见闻全讲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过了中午,元逞把饭菜端上桌时,他们才反应过来。
“留下吃吧。”
“多谢乐师好意,还是不了,霁云肯定等我呢。”
卫潇俯身行礼,被元逞拦住,“叫我名字就好了,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哪还要这些礼数称谓。”
元逞说周狱那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老师不回去就不会吃饭了吧,卫潇一想也是,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了,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竟传来了周狱的声音,卫潇当即跑出去看,“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老师!哦…我问了桃子和村民。”周狱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卫潇的手,抬起一半又放下了,“老师遇见什么故人了,家都不回了…我怎么不知道老师在下城还有故人。”
卫潇笑得开心,抱着周狱的胳膊拽他进门,周狱没见过陈清舟,听卫潇给他介绍,他支吾半天没想出个称呼来,“老师的老师,我该叫什么?”
“叫大哥。”陈清舟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卫潇的手还挽在周狱胳膊上拽着人家袖子呢。
元逞无奈摇摇头“差辈分了。”
“那叫什么?难不成叫岳丈啊?”陈清舟把两人挽着的手合在一起,语重心长地道:“我家清霖就交给你了。”
周狱惊惶,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卫潇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老师别说笑了,我们就不多叨扰了,等明天送红叶儿来学堂时,我们再一起聊。”
四人别过,卫潇与周狱出门上马。
周狱的左臂已经恢复,可卫潇不让他使力,还是替他握着缰绳,他就只好把自己无处安放的手臂松松垮垮的摆在卫潇腰上。
卫潇与陈清舟重逢,心里一下子开阔起来,当年陈清舟被逼退位是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巨大砖石,这下也算是了了他装着的最后一件心事了,连午饭都多吃了些。
卫潇高兴了周狱却有些低落,左手拿着筷子杵着碗底,“老师见到呃…陈大哥,心情很好。”
“嗯?”卫潇没管那乱七八糟的称呼辈分,抬起头来看他,周狱那嘴都能拴头驴了,他搬着木凳挪到周狱身边去,下巴垫在人肩上,明知故问“怎么啦?”
周狱受宠若惊,立马放下筷子,双手挪在膝盖上,活像个听先生讲书的小娃娃,“没…没怎么,老师吃饭。”
“啧,没怎么你把嘴巴撅上天了,等我亲你啊?”卫潇仰脸亲他一口,看着周狱迅变红的脖颈趴在他肩上笑,“你当人人都是你啊,都对自己老师有心思,我不就是忘了回来吃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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