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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也站起来，她忙回过来，道：&1dquo;我走开，更为了让你安静进膳。你白天在外面，周围都是人，就是山珍海味也用的不香。你那么忙，不好好用膳怎么行?”

  跟管家婆似的，他舒畅之余又觉得极其珍贵，扶着她的肩道：&1dquo;我想陪你，一天不见的。”

  两句话让她怔忡半天，回过神时，把他请回座位上，说：&1dquo;你先用你的，我不走远，就在门外窗边，你看得见，唤得着。”

  天色未晚，但侍女们点上了灯，浅紫色的纱罩罩着，灯光都是温柔粉嫩地，纱灯引着，她穿着苏绣牡丹丁香色湖绸单衫，翩跹在门外散步，他见她出现在门廊下花窗旁，这才定心，也觉得自己可笑，就走路那点功夫，飞走了不成?现在还不到时候，离北京大半个月呢。

  照她的吩咐，又进了一碗米饭，一桌的菜，熊掌鹿茸都有，皇帝专挑清口的几味，一边吃，一边脑子又转到政事上头，胤礽明白再折腾下去就五花大绑了，终于消停下来。索额图一党杀的杀，叛变的叛变，成为了过去。明珠和郭琇斗得厉害，由他们斗去，现在还不到收拾的时候。有远虑，无近忧，他一小碗米饭吃的精光，正用茶漱口的时候，侍女端煮又冷却好的八宝桂圆羹上来。

  她还没有回来，总不能真扯开嗓子呼唤，差侍女去传，度秒如年地等，不知不觉地身上冒出了汗，这鬼天气真是让人心烦。他亲自大踏步跨出门去，左右一看，不见伊人，心便慌了，气急败坏地问：&1dquo;人呢?不是让你们时时伺候着吗?”

  &1dquo;找我吗?”她的声音从花厅左边传来，他寻声而去，她在紫藤花架后，紫色的花帘，她穿着丁香色的衣服，夜色中，不大看得出来。

  舒了口气，放慢脚步，拨开花帘，她抬头向他绽放花一般的笑容：&1dquo;&1dquo;你见过这么美的花吗?我可是头一次见!”

  紫藤花架下种了几十株牡丹，正是开花时节，碗口大的花朵，花瓣绿中带白，月光下，纱灯中，晶莹剔透碧玉妆成一般。

  &1dquo;这是绿玉牡丹，御花园中就有。怎么，你没见过吗?”

  她保持着笑容，但不答话，好像在想遥远的心事，他想起来，御花园是她的梦魇地，事实上，整个紫禁城都是她惧怕的所在，应该回避，但是一言既出，便无法收回，不如趁此试探：&1dquo;你即喜欢，今晚我修旨一道，让人往畅春园内移植千株绿玉牡丹，等咱们回去的时候，照北京的气候，正好花开。”

  她像是木头人，没听见似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掰扯花叶，他忍不住蹙眉，见身旁持灯执扇侍女若干，不由意乱，屏退众人后，她犹然未动。

  执她的手，她才转脸过来，此时没有灯光，只有月色，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似有水珠滚动，她在犹豫，他看到了希望，说：&1dquo;清溪书屋窗外全是竹子，去掉一批，换上牡丹，这样的月夜，不需要出门，就在窗边并立赏花，可不是好!”

  &1dquo;那一定极美!”她在沉默片刻后，莞尔一笑道。

  这笑容让他的肝胆都悬了起来，好像她即刻就要离去似的，不由分说把人搂进怀内，说：&1dquo;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她伏在他胸前，嘤嘤哭起来：&1dquo;让你难受，我很抱歉。”

  &1dquo;说什么呢?”他厉声道：&1dquo;你要是抱歉，就什么也别想，一切交给我。保你一生平安，我还做不到不成?”

  可是她需要的，除了一生平安，还有别的。但怎么能弗他的意呢?他不好受，她心都要碎了。

  &1dquo;咱们不去紫禁城，就住畅春园。若非要务，都可以在畅春园办理。春华秋实，冬雪夏花，有很多事还没有一起经历过呢。”

  她镇定了些，拿出衣襟旁边的紫罗帕，拭着眼角勉为其难地笑：&1dquo;听着好像不错。不过都经历过了，该做些什么事呢?&1dquo;

  他笑道：&1dquo;怎么都能经历过呢?人生在世，看不尽的风景，历不完的事。”揽过她的肩，指着眼前的牡丹道：&1dquo;就一朵花，明年开的就和今年的不一样。你要是畅春园住腻味了，就去南苑，若是北京城住腻味了，我带你去南巡。”对，南巡，他好像挠到了痒处，就题挥道：&1dquo;咱俩是南巡时遇着的，二三月的时候重返西湖，苏堤边桃红柳绿，远山近黛美不胜收。往年我总是感叹，斯是美景，独缺佳人!如今有了你，淡妆浓抹总相宜，不就是你吗?咱们也效仿红男绿女，微服着在人群中漫步，管教人人侧目。见着你，朝云、琴操之类的只能锁在深闺拿不出手，苏大胡子见了唯有干吹胡子的份，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有我这样的福气!”

  &1dquo;看把你美的?”她笑了一会儿，又叹气：&1dquo;朝云，琴操都是妾，看来我在你心目中，也就这样罢了。”

  这话说得他惊喜，忙道：&1dquo;你在乎这些吗?你若在意，我有的是法子。”

  她一时没有反应，他又心慌莫名，沉吟片刻，低着嗓子，简直在求她：&1dquo;只要你&he11ip;”

  &1dquo;不，我不在意。&1dquo;她靠到他胸前，手绕到他身后，手指摩挲着他腰里锦带上的玉石，说：&1dquo;你什么法子都不要使。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第49章花漾

  到了河北宣化，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北京，只消二日，龙驭便可到达畅春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