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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叫佣人送了早餐来房里，一块吃完后便各自换衣裳准备出门，因为是要去看戏，谢煊换了身白罗长衫，与身着白色镶彩边褂子的采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相搭。

  到了楼下，看到谢珺正坐在沙上看报纸，谢煊有些意外道：&1dquo;二哥今天也休息么？”

  谢珺抬头看向两人，笑道：&1dquo;这几日都不是太忙，所以晚点去使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煊笑说：&1dquo;昨天半夜。”

  谢珺放下报纸，似是随口问：&1dquo;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带兵拉练么？怎么会有空回来？”

  谢煊道：&1dquo;昨天第一阶段的训练提前完成，今日沐休一天，就回来看看。”

  谢珺点点头，看了眼两人，笑问：&1dquo;这是要和弟妹出去？”

  谢煊道：&1dquo;嗯，去看戏。”

  谢珺道：&1dquo;去吧，你老不在家，弟妹一个人也挺无的。”

  不！我一个人很有，采薇默默在心中反驳。

  谢煊歪头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笑道：&1dquo;我看她一个人挺有的。”

  采薇惊愕地对上他的眼睛，这人是她肚里蛔虫么？这都知道？

  谢煊见她睁大一双乌黑水润眼睛的模样，有些好笑，忍不住亲昵地揉了把她的头顶：&1dquo;走吧！”

  采薇皱了下眉头，又朝谢珺笑道：&1dquo;二哥，我们走了。”

  谢珺微笑着点头。

  *

  两个人看过戏，中午在洋场吃了西餐，谢煊又带采薇去茶楼听人说书，一直到暮色四合，才开着不紧不慢回谢公馆。一进公馆，明显比前几日热闹了许多。

  采薇正觉奇怪，进屋一看，果然是谢司令带着两个姨太太回来了。这谢家父子，还真是有默契。

  谢司令还是满面红光笑盈盈的模样，看到两人进屋，笑道：&1dquo;老三，你们回来正好，我有些事同你们说。”

  谢煊道：&1dquo;父亲，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谢司令道：&1dquo;北京那边派了人来开会，临时回来两天。”

  谢煊问：&1dquo;父亲要与我和采薇说什么？”

  谢司令笑眯眯看了看他，又看向采薇，笑道：&1dquo;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刚婚，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没和你们两个好好聊过。你们跟我来书房，咱们慢慢说。”

  采薇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谢煊跟着谢司令上去了楼上的书房，心中辗转千百回，想着谢家这老狐狸到底要跟两人说什么。

  谢司令让佣人倒了茶，又笑盈盈叫两人坐，和蔼可亲道：&1dquo;采薇，来了咱们谢家，还习惯吗？”

  采薇点头：&1dquo;挺习惯的。”

  谢司令又笑着对儿子道：&1dquo;老三啊，你如今结婚了，不比打光棍儿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务再忙，也得想着家里的太太。”

  谢煊轻笑了笑，看了眼采薇道：&1dquo;我知道的，父亲。”

  谢司令端起冒着热气的青花茶杯，不紧不慢呷了口茶，再次看向采薇：&1dquo;采薇，我听说这些天，你每天都去工厂。”

  采薇回道：&1dquo;工厂是我爸爸给我的嫁妆，我想自己看着点。”

  谢司令笑着点点头：&1dquo;如今是民国了，女人出去做事赚钱不是什么稀奇事，你又是上海滩长大的商家女，接受的是式教育，你家那位二姐还去了美利坚留学，你想出来自己做事，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he11ip;&he11ip;”他话锋忽然一转，&1dquo;如今世道不安稳，我们谢家初来上海，定然是众矢之的，所以我一直让家里的太太小姐们尽量少抛头露面，你来了这几日，想必也看到了。”

  采薇知道谢司令这是不满自己抛头露面的行为，拐弯抹角敲打自己，硬着头皮道：&1dquo;父亲，我每天出门带了卫兵的&he11ip;&he11ip;”

  她还未说完，已经被谢司令抬手打断：&1dquo;咱们谢家子嗣不兴旺，你大哥前两年过世了，只留下一个眉眉，二哥还没来得及要孩子，二少奶奶就过世。如今你进了门，最紧要的事，就是跟季明早点为谢家添丁，开枝散叶。”

  采薇脸色微僵硬，想反驳，但对上谢司令那张微微敛了笑容的脸，以及看向自己时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知道这人绝不会允许有人反驳他的意见，最后只得点点头，小声道：&1dquo;明白。”

  她的反应让谢司令面色稍霁，笑着同谢煊道：&1dquo;老三，你明日一早就要回华亭吧？”

  谢煊点头。

  谢司令道：&1dquo;那行，采薇你叫佣人收拾一下，明早跟季明一块儿去华亭。”

  第49章一更

  这几日自由生活给采薇带来的兴奋和快乐，让谢司令一瓢冷水彻底浇灭。

  从谢司令的书房出来，她心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高兴得太早。虽然这个时代女性已经开始放开小脚，走出家门工作挣钱，如今上海工厂里的女工比比皆是，尤其是纺织行业，而且因为工钱低廉，颇受资本家老板欢迎，她手里那两家工厂，就有一半工人是女工。但这才刚刚民国，一切不过是摸石头过河。

  虽然从维运动开始，到辛亥时期，一直都在倡导解放女性，但同时仍旧不少遗老，致力尊孔复古，成日在报上大肆抨击女性抛头露面是乱了纲常。至于谢司令，看谢家女眷平日的生活，就知道也是这种古板传统的大男子，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附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