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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光团其实不是萤火虫,是大山散逸的灵气。
她那时不懂,躲在崖缝中看了许久,直到漫山遍野的光亮安抚了她的恐慌,让她终于敢向疲惫妥协,放纵自己入睡。
山海界灵气混乱,这些大大小小的灵气团如精灵一般飘荡在山野,待灵气散尽就会消失。
它们没有多高的灵智,全凭本能行事,对人亲近无害,方颜有时会在白天遇上几只,她用草叶编成草笼,将它们装进去当成小宠,陪自己走过一段流浪的路程。
她在山海界也遇到过会讲人话的妖怪,有的甚至能够变幻人形,但越是这样的妖怪,越让方颜不敢掉以轻心。
能够化成人形的妖怪,实力都不会太弱,而山海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类的道理在它们那儿行不通,哪怕是最温和的妖怪也不会对弱者产生同情。
它们化作人形的目的很简单,有的是欺骗,有的是诱哄,方颜这个误入山海界的人类就像一个闯入本土的天外来客,这个世界的土着顶多对她感到好奇,却不会真正接纳。
直到方颜渐渐有了与它们对抗的实力,这些耍弄才慢慢减少。
她想起自己被两只九尾狐当作赌注的经历,那次差点就没逃出来,如果不是她想办法烧掉了狐狸窝,她早就被它们拆成零碎,做成给小狐狸的零食。
不过那次也挺惨,她被追杀了整整三个月,直到逃出青丘地界,这才缓了口气。
她伸出指头在车窗上画了几条狐狸尾巴,坏心眼地将它们切成一截一截。
她没跟苏让讲述自己的经历,哪怕知道他懂玄学,会调用那么一点灵力。
没有相同经历的人,讲了也白讲,你以为的波澜壮阔,在对方眼里顶多算个故事,别人或许当你炫耀,或许当你卖惨,总之别指望能感同身受。
“走哪边?”苏让将车开进桃花源小区的大门。
夜晚的桃花源静如荒野,几盏稀稀拉拉的路灯吐着幽幽冷芒。
“这地方还有人住?”苏让问。
“五年前有百分之十的入住率,”方颜透过车窗朝远处望了眼,“往右拐,开到尽头就是。”
汽车在崎岖不平的车道上慢慢驶过,路旁有树枝掉下来,蹭过车窗。
方颜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儿表示:“刮坏了车漆算我的。”
“用不着,”苏让道,“回城的时候给我电话。”
“干嘛?”
“谢大爷听说是你救了他,打算当面感谢。”
方颜瞄他一眼:“你说的?”
“我从来不抢别人的功劳。”
方颜想了想:“这一单怎么算?”
“你和你朋友分。”苏让在小院门口停下车,“我什么都没做,与我无关。”
“爽快。”方颜推开车门,“方便的话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说。”
“你刚才在车上给我讲的那些人名和事迹,我回去整理以后你看看,有错误的地方帮我指出来。”
“没问题。”苏让道,“报酬是什么?”
“请你吃饭?”
“好。”苏让痛快点头,“等你回城再约。”
他放下方颜,驾车掉头离开。
方颜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去的车灯,突然想起今晚苏让和她聊了不少,看来时间果然会改变一个人,就算苏让现在当着她的面去联络站送锦旗,她也没什么好吃惊的。
她笑笑转身,还没碰到门环,就听石狮妖细声细气地喊:“颜颜,你有男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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