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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会游可不够,”董鹿打断他,“水里的水溺子,别说你擅长的是布阵,就是门里肉搏出彩的人下去也未必能全须全尾回来。”
水溺子自溺死者的怨煞之气凝成,本就是水里的东西,下江捞魂儿无异于找死。
“避水术倒是能用,只是水流得急,江又深,我怕撑不了多久,万一术在江中失灵,后果也够喝一壶的了。”董鹿又说,仙门其余人听得愈发萎靡,索性问严律,“祖宗,你说怎么办?”
严律挠了挠依旧刺痛发痒的手臂,对佘龙抬抬下巴:“你来,还行吗?”
“试试。”佘龙笑着走到江边,目测了一下距离才点头,“从这里到江中心,努努力应该可以把水面劈开,但江水流动不停,水分开最多几秒肯定就塌了。”
董鹿思索道:“我们用辟水术做出个‘盘子’,托住两侧水墙,应该可以稳定一段时间。”
严律脑中模拟了一下大致发展,点头同意。董鹿将人手分成两拨分别“拖住”一侧水墙。
因起阵而有些耗损的隋辨没被安排进来,除了他之外,刚才那个绿毛不知为何也没参与,只两手插兜和隋辨站一起,紧张地盯着佘龙。
佘龙用树枝在临近江边的泥地上画出个简易却古怪的图腾,随即右手猛拍自己心脏部位。
灵力自体内涌出,清秀的五官似被这力道拽拉着微微变形,眼梢拉长,瞳孔像兽类般竖起,左手握着树枝在地上一扫,划过自己画出的图腾,带起一道风,直至江中心。
气流穿过阵后猛然暴涨,在空中壮大扭曲,竟隐隐结出个蟒形,直没江中,下一秒便轰然炸裂,硬生生将江面自底部炸开。
“就现在!”佘龙喊道,口中露出两颗蛇牙。
董鹿等水已被气蟒完全分成两边,才下令:“辟水!”
仙门弟子迅速结起剑指,各指向一侧水墙,低念口诀。
正要坍塌的水墙表面浮起数个水纹凝成的凹凸纹路,片刻后粘连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无形托盘,硬生生将水墙托住,几条倒霉的鱼被卡在壁上扑腾。
截断江水本是难事,好在并不需要将整条江切断,佘龙凝出的气蟒到了江中心就消散,只截了半边江流,剩下一半还可继续流动,不至于积水堵塞造成水墙的快速崩塌。
一条宽可行四辆车的通道就这么搭建而起。
“成了!”董鹿松了口气,继而面露惊讶,指着江中心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因并非掏底截断,江底依旧留水颇深,却可见露出的杂石乱物,可想而知这二年没少遭路过的游人祸祸,什么都往江里丢。
方才严律放出的那只灵力小兽消失的地方也因江水分开而露出个物件,只是离得远,影影绰绰地看不太清楚。
“我来!”绿毛右手剑指在左右肩上的空气中连点数下,随后朝背后一摸,凭空拔出把剑来。
胡旭杰嘀咕道:“哟?还是个剑修!”
严律的目光从江中移开,撇了眼绿毛手里的剑。
长剑造型古朴,剑身布有划痕,是个上年月的老物件,已有了些灵气,只是剑上的灵气和绿毛本人却并不相融,很不搭配。
严律问:“你的剑?”
他除了跟董鹿隋辨说上两句外,基本没跟仙门的人说过半句废话,这突然的发问让其余人都愣了愣。
绿毛尚带少年气的脸色浮起得色:“嗯,这好东西没见过吧?我哥花了不少钱买的,送我了,我的剑!”
“他姓肖,肖家的,有钱。”胡旭杰在严律耳边小声道。
“资本家就是好啊,修仙都能抄近道。”严律抽着烟感叹一句。
他说话一向嘴不积德,常能气死个把心窄的,但这句话说完,却听到四下里一片认同的叹气声。
绿毛的脸涨得通红,想要争辩,严律的声音又传来:“这剑有些意思,只是不适合你。它不服你,没给你招灾算是好的,你玩儿不来。”
说完这话,严律也不管绿毛的脸色如何,兀自抱着手臂站到了江边儿抽烟。
隋辨见绿毛的表情跟恨不得扑上去啃严律两口似的,赶紧拽拽他胳膊:“严哥说话有他的道理,我回头帮你问他什么意思。你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绿毛气恼地甩开他的手,倒是还没昏了头,想起正事儿,轮着剑泄愤似的朝江中一挥。
一道剑气脱剑而出,带着淡色剑光直冲江心,将沿途江水映得一清二楚。
借着这道剑光,江畔的人终于看清露出的物件。
那是一尊不知什么年月沉入江底的石像,本该被江水打磨得看不清造型,但这尊石像却偏偏还能瞧出模样。
雕得仿佛是几条纠缠在一起的大鱼,周身布满刻上去的字符,一半深陷江底淤泥中,一半露出水面。
水腥味骤然加重,方才被云遮住的月亮又冒出头,照在这江底不知多少年未曾见光的石像之上。
已在漫长岁月中模糊纹路的石雕大鱼的鱼眼冷冷地反着层水光。
那只小灵兽趴在石像上,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辟邪像吗?”胡旭杰问,“我还没见过这模样的辟邪像,长得略磕碜啊。”
隋辨擦着眼泪走近几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江里怎么开始冒泡了?”
江底积水沸腾般冒气气泡,继而便开始大面积起疙瘩,密密麻麻铺开来,月光一照,像是水面长了层癞疙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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