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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吃饱喝足后,两人也已补充好了干粮,又再上路,时候还早,可以再走半个时辰再吃午饭。

  &1dquo;秋大哥!兔子烤好了!”

  关外苦寒之地,正午就算有太阳挂在山头,也没有半分暖意,杨青显然是刚烤好就冲过来了,兔子肉跟脸蛋都散着红扑扑的热气,他一看见秋濯雪在吹奏洞箫,便立刻噤了声。

  曲子暂缓,秋濯雪擦拭干净箫口的唾痕后,便将其重别回腰间,目光温暖地看着眼前的杨青。

  他虽不懂音律,但却知道尊重别人,秋濯雪原先忘我地吹奏过一曲,杨青竟也等了他一曲子,他自然不能让这个懂事的孩子陪着自己挨饿受冻。

  杨青见秋濯雪停下,只当曲子正好结束,于是殷勤地递上兔肉:&1dquo;秋大哥,吃肉。”

  秋濯雪含笑回道:&1dquo;不急,回篝火处去。”

  杨青当然是满口答应,很快就往回跑去,等秋濯雪回去时,他已经找到地方坐好了,正咬着被烤暖的大饼,抬起脸,含糊不清地问道:&1dquo;说起来,秋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1dquo;你想问什么?”

  &1dquo;秋大哥,你为什么不寻个车夫?”杨青歪了歪头,&1dquo;要是有个车夫,轮流驾车,不是更快一些吗?”

  &1dquo;我有许多朋友,也有许多敌人。”秋濯雪撕下一条兔腿给他,声音不紧不慢,&1dquo;不知晓什么时候仇家就会找上门来,车夫辛苦不过是为求财,我若害了他们的命,再多的银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青忍不住&1dquo;嘶”了一声。

  &1dquo;怕了?”

  杨青立刻摇头:&1dquo;不怕,反正有秋大哥保护我。”

  于是秋濯雪朗声笑起来,滑头的大人也许会讨人厌,可滑头的小孩子看上去总是格外可爱。

  好在这一路走来,既没有请他们喝茶的朋友,也没有寻仇上门的敌人,只有漫长旅途伴随而来的无尽寂寥相陪,不过幸运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是两个人了。

  杨青一手拿着兔腿,一手拿着大饼,又继续做他的好奇宝宝:&1dquo;对了,秋大哥,你给我讲讲你的那位朋友吧,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令秋濯雪抛下温暖如春的江南,忍受寒冷与煎熬,亲自赶往这苦寒之地只为了送一颗药。

  秋濯雪拨弄了一下火,他的眼睛比火星更为明亮:&1dquo;我的这位朋友叫风满楼,是一名剑客。”

  &1dquo;剑客。”杨青看上去好像突然来了兴,&1dquo;是很厉害的剑客吗?”

  秋濯雪却叹了一口气:&1dquo;他确实是很厉害的剑客,只是他最广为人知的却并非剑术,而是被神医古蟾断定本活不过七岁的心疾,这病是胎里带出来的,因此根本治不好。”

  杨青忍不住问道:&1dquo;那他今年多少岁了?”

  &1dquo;如今他已经二十有七。”秋濯雪答道。

  &1dquo;他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甚至比江湖上绝大多数人更长命一点了。”杨青摸不着头脑,&1dquo;难道这位大夫是个庸医?误诊了?”

  秋濯雪哑然失笑:&1dquo;如果古蟾也算得上庸医,那天底下大概就没有好大夫了,他并没有误诊,正因如此,风满楼才会成为一个奇迹。他的病其实不是完全无药可治,然而古蟾并不认为他,或者说任何人能够做到。因为患有心疾的人,绝不能大喜大悲,更不可以忧虑焦躁,只有保持一种绝对的平静,才能延缓阎王的脚步。”

  杨青听得不寒而栗:&1dquo;那岂不是跟死人一样了?”

  &1dquo;不错,正是如死人一般。”秋濯雪并没有计较他的失言,目光黯淡了下去,&1dquo;他的父母一开始教他习剑,一来是为了强身健体,二来是想令他沉溺于剑术之中,克制心意。”

  &1dquo;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风满楼竟于剑道极有天赋,少年时一战成名,名动江湖,然而他对胜败名利毫无兴,痴于剑术到忘我的境界,甚至为追求绝对的平静,不惜避世离俗,远居北疆苦寒之地。”

  杨青皱起了小脸:&1dquo;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

  秋濯雪轻声叹息起来:&1dquo;正因如此,所有与他交过手的剑客都认为,风满楼几乎已算不上是个人,他断绝了作为人的大部分欲念与交际,生命里只剩下剑。”

  因此谁也不知道,最后夺走风满楼性命的会是心疾,亦或者是,他对剑道的过度痴迷。

  杨青听得津津有味,不禁脱口而出:&1dquo;哎呀!他听起来简直就是小说里在结局才露面的那种大反&he11ip;&he11ip;”

  他的声音却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支支吾吾起来。

  这反应倒是出乎秋濯雪的意料,他见过无数的人仰慕风满楼,可每个人的仰慕之中都难免带有一丝丝的同情与惋惜,而杨青看上去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1dquo;大反什么?”

  &1dquo;大反&he11ip;&he11ip;”杨青的小脸憋得通红,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快语调又高昂起来,&1dquo;大反转!对,我是说大反转!就是绝处逢生,否极泰来的意思。在书上,像风大侠这样的人物,往往是会逢凶化吉的!”

  秋濯雪忍不住微笑起来,他知道杨青并没有说实话,也知道这孩子刚刚想说的绝不是这句话,然而这种祝福总是动听的,甚至令人感到宽慰:&1dquo;那就谢你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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