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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的很多年,他獨自在外輾轉流離的時候,偶爾再觸摸到畫筆,在玻璃窗外看著別的學生學畫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這個老師。
想起他粗糙的手,家裡一股陳舊的木頭氣息,五斗柜上放著全家的合照,還有放在陽光下曬著的柿餅。
祈妄睫毛眨了眨。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件事了,刻意的,迴避的,將過去與現在割裂開,他也不願深想,如果這個老師還在,看見他現在的樣子是會欣慰還是失望。
砂鍋里的熱氣氤氳上來,在這寒意初現的深秋,幾乎要凝成睫毛上的水珠。
但祈妄很快回過神來,他一抬頭,發現喻年在對面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是覺得自己又問錯了話,十分苦惱。
他輕輕笑了下,催促道,「快吃吧,快冷了。」
第28章不清白
吃完夜宵,喻年跟祈妄一起坐地鐵回去。
雖然已經十點多了,地鐵上卻還是擠擠挨挨,根本沒有座位。
祈妄個子高,一抬手就輕輕鬆鬆搭住了扶手,而喻年這個小矮冬瓜,夠得就有點吃力,車廂里人潮洶湧,他被擠得東倒西歪。
最後還是祈妄伸手抱住了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
喻年一怔,隨即哆嗦了一下,聲音都有點抖,「不用,我我能拉住手環的,也沒那麼矮……」
祈妄卻不聽他廢話,把剛買的一兜子畫材扔他懷裡,丟給他兩個字,「抱好。」
而他單手環住喻年,任車內怎樣擁擠,列車停車啟動,都牢牢把喻年護在胸前。
喻年盯著車窗里他跟祈妄的倒影,臉不知不覺就紅了。
地鐵里暖烘烘的,還有那麼點空氣稀薄,他的臉頰紅通通的,比旁邊女生的腮紅還要明顯。
「很熱嗎?」祈妄問他。
喻年拼命搖頭。
他抱著畫材,低著頭,有點兒受不了,哼唧道,「你別管我,我突然有點暈,我靠一會兒就好。」
祈妄也就不再說話。
喻年靠在祈妄的肩上,一抬眼,正看見斜對面有個女生,也是這樣靠在她男朋友懷裡。
小情侶郎情妾意,交頸鴛鴦一樣親密,男孩子幫女孩撥了撥臉頰旁邊的劉海。
再看看他跟祈妄……
喻年不由在心裡哼唧了一聲。
真是要命了。
祈妄坦坦蕩蕩,此身無關風與月。
可他不是啊。
他現在心如擂鼓,像揣了一萬隻小青蛙,亂七八糟地跳來跳去,把他的心臟當蹦迪的舞池。
他鼻子前就是祈妄的胸膛,灰藍色的毛衣,散發著清淡的蘭花柔順劑的味道,他稍微蹭一下,臉頰就能感覺到毛衣粗糙的觸感。
而他再稍微抬一抬頭,嘴唇就能碰到祈妄的下巴。
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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