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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页（第2页）

  有人说充满希望的人会从梵高的向日葵里看出太阳。但是她不是。

  6眠星看见的是，梵高的向日葵就要枯萎了。

  向往阳光的向日葵被囚禁进花瓶里，已经失去了方向，却还在热烈地开着，热烈得让人看了难过。

  梵高画了这么多热烈的向日葵，可他还是自杀了，死在了最富有希望的向日葵地里。

  在火原里肆意生长，在深渊里向往太阳，似乎这是最可笑的事。

  向日葵的热烈仿佛是在宣告一个更可怕的未来。

  -

  6眠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夜幕沉下来，华灯初上。

  薄桢言还是没有回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安安静静的，冷淡风的设计风格像极了翻版的疗养院。

  6眠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情绪平稳下来，她起身，动作很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在黑暗中摸索中。

  眼前一片黑，连物品的影子都没捕捉到，6眠星仅凭着记忆摸索着，但记忆有时候也会说谎。

  6眠星不知道原来从客厅到阳台的距离是这样的长，长得走不到尽头。

  她差些失去耐心。

  一下不察，踩到散落的画，脚下失去重心，重重摔在了地上，扫落的玻璃瓶被打碎的声音在空荡安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被打破的花瓶水正往外边漫。

  应该是狼藉一片。

  6眠星皱了皱眉，被控制住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变得有些自怨自艾。

  但因为窗外突然下起的雨，6眠星意识又被拉回来一点。

  依着声音，应该是瓢泼大雨。

  随后6眠星听见玄关处轻轻开门的声音，未名的底气从心里滋生，眸子清了清难以明说的晦涩，变得有些委屈起来。

  实在不是6眠星不想起来，而是在夜里她视力本来半瞎，又打碎了玻璃。

  她不敢动，她怕薄桢言一进来看见她这样又以为她要做些想不开的事。

  任何人进来看见这样一个画面，都不会有单纯的想法。

  6眠星泪眼婆娑，眼前的一切更加看不清了。

  她真糟糕。

  她想。

  她这么糟糕，薄桢言什么时候会忍受不了。

  其实有时候不用太过充分的理由，仅仅这一个小小的想法就足够让6眠星哭一场了。

  灯突然被打开，室内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