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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语间又把他和江宏的距离拉得更远了。6盏一贯理性，只在遇到顾栖川时会控制不住地头脑一热做出些热烈疯狂的决定，其他人则没有这个优待。

  江教授这个“前偶像”也不是什么独特的例外。

  江宏能明显感觉到6盏对自己的态度全然变了，他嘴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林素岚也还没赶回国内，眼前这个僵局，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破了。

  既然不会说话，那便不说，江宏将手中的两页纸递过去，些许卑微地：“你能看看这两份鉴定报告吗？”

  “……”6盏转头看了一眼顾先生，顾栖川搂着他，给他一个支撑，并不说话干涉，只是代他接过了那两页纸。

  6盏的目光扫过去，见标题是血缘鉴定报告还觉得莫名其妙，等看到血液样本主人之一是自己时才认真看了一眼。

  他以为这只是6卫国的二鉴检查结果，看到右下角的数据时，身体如过了一道电般陡然挺直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上面的字眼。

  “无血缘关系”五个字和一旁那个极小的百分比数值让6盏懵。

  “这…什么意思啊？”

  他仿佛不识字的孩童，转而求助顾先生。

  “小灯，你别激动。”顾栖川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江宏，还是代他说出了真相：“你的血液样本被检出和6卫国不存在亲子关系。”

  “……”6盏原本是半靠在顾栖川怀里的，听了这话，他自己坐直了，愣了几秒，脸上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弄错了吧，医院弄错了吧。”

  “没有弄错。”顾栖川替他把第二页纸翻了出来：“这是你和江宏的血液鉴定结果。”

  6盏看到上面“99.99%”的数字时，脸上的笑彻底塌了下来。

  顾栖川说：“盏盏，你其实是，江家的孩子，江宏是你父亲，林素岚是你母亲。”

  6盏不敢信，他喃喃着：“…可我妈妈在我出生那天就去世了…”

  “不是的，难产去世的是6卫国的妻子。”江宏终于沙哑着开了口：“你的母亲叫素岚，她就在往国内赶的飞机上了！”

  “我不信！”

  “是真的！小盏，你信我。”江宏语无伦次地解释：“是6卫国，他的亲生儿子生下来就带病，所以才把你换了！”

  “……”6盏忽然扔了那两张鉴定报告，他缩进顾栖川怀里，抗拒着江宏的接近：

  “所以你今天来跟我道歉，就是因为这纸鉴定吗？”

  “……”江宏一时语塞，确实如此，确实是因为知道了6盏和自己的关系，他才真正放下了对6盏的偏见。

  “江教授，你在折辱谁？”6盏简直无法相信换孩子这种事，他红着眼眶冲江宏道：“不管我身体里流着谁的血液，把我养大的是6卫国，这是事实。我不管你多瞧不上我父亲，你都不能这样，这样凭着一张鉴定就污蔑他做了那些事！”

  第74章"我们就领证结婚"

  6盏不可能信的。

  他能接受6卫国贪污害人的事实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又有人告诉他，和他相依为命要什么就给什么的父亲其实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仅如此，父亲还做出过舍弃病子抱走他人孩子的事情。

  这跟人渣有什么区别？

  他的爸爸不是个好人，但也绝不会卑鄙至此。

  6盏内心抗拒，就算有一百张鉴定报告摆在他面前都没用！

  但当顾栖川将6卫国亲手写的信递到他眼前时，6盏却不得不信了。

  那天江宏怕6盏情绪激动影响养病，没敢继续刺激他就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离开后，顾栖川才拿出6卫国的亲信——这是他去探监时特地让6卫国写的。

  6卫国即将被卷进重翻的旧案中，探视会难上加难。况且6盏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再去监狱这种地方。顾栖川不得不为小灯做万全的考虑，他带着极强的目的去探监，一次性把该套取的信息全都套走了。

  6卫国愿意把儿子托付给顾栖川才无条件配合他的要求，他也明白，江宏知道了6盏的身世就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如此，不如自己说了，还能让6盏知道自己当年的苦衷。

  比起旁人叙述，6卫国自述对6盏而言总归更温和一些。

  顾栖川知道接受这件事很难，他陪着6盏一起读这封信。

  6盏认出了爸爸的字迹。

  6卫国在信里认了换孩子的事实，他当年接受不了亲生儿子先天带病，加之经年累月因为家族遗传病备受歧视的心结在，一时糊涂，才在护士换班时调包了两个孩子，当时医院的设备没有现在先进，孩子换了也没查到，加之带病的那个孩子早早夭折，江家夫妻根本没来得及现异样就“丧子”，这一瞒就是二十多年。6卫国没想到江宏会回国，没想到6盏会和江宏有交集，没想到自己入罪会连累6盏的前程，一切都归于“没想到”。

  但顾栖川作为局外人，却觉得6卫国一定也想到过一些东西，他一定想得到，那个被他抛弃的先天带病的孩子活不了多久，他一定想得到，他这样做见不到亲生儿子最后一面，也一定想得到，他难产而死的妻子不会原谅这种行为，一切都归结为一个词：自私。

  6盏安静地读完信，没有应对江宏时那样激动，只是信纸上，多了几个坑坑洼洼的小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