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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会对一个供台上的神明说：你真是个好人，你真温柔啊，你显灵的时候将我们照顾得周到妥帖。

  不会，从来只听说：感恩您的照拂与恩赐。

  就像6谴做什么都只是在对旁人的一种施舍。

  而他也的确没有对谁十分好过。

  一定要说的话，他那几个亲传的学生，确实被他关照过。但那种程度的关照，也未必能用体贴来形容。

  至少，从来没人敢缩在6谴怀里呼呼大睡。

  “你这样认为？”

  认为他温柔善良，做人周到。

  戚柏点头。

  于是6谴笑说：“那可能是的。”

  如今换了一副身体，6谴不是6谴了。

  他不再高高在上，于是拥有和人相处的机会。

  他的一切行为就只是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普通交往。

  他未必要对谁温柔相待，但他没有竖起防备的必要，大多数时候弱小者无法对他造成威胁，因而6谴对于很多事都视为举手之劳。

  抱着戚柏睡觉是可以的。

  那搀扶一下受伤的尼鲁，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盖一下，当然也可以。

  不过，戚柏得了答案，却像是有些扫兴，收回了视线，转过头靠在石壁上不说话了。

  “你也需要休息，否则身体受不了。”6谴又提醒了一次。

  戚柏看也没看他：“受得了。”

  “你看上去很累。”

  “只是看上去。”

  两人都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随后6谴说：“那我陪你。”

  “……为什么？”

  “我不困。”

  戚柏的眉头蹙得很紧，五官都皱成了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他不讨厌6谴这样的人，或者说不讨厌6谴。

  他觉得对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是可以被颁十佳善心市民锦旗的好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招人讨厌呢？

  可余光里，盖在尼鲁身上的那件外套，却总让他感到太阳穴跳痛，喉头紧一样地保持了缄默。

  而此刻，面前的6谴还想用别的方式来践行他好人的秉性，但这种行为和6谴对尼鲁的帮助其实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可没区别本身就让人开心不起来。

  他和6谴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竟然落得个和尼鲁没区别的对待。

  是他太小气了吗？他觉得不爽极了。

  戚柏淡淡说了句：“那你陪着吧。”

  本来是个冷硬的氛围，奈何戚柏在这时突然打了个喷嚏。

  6谴问：“冷吗？”

  戚柏本来下意识想说不冷，但他突然又想为难一下6谴。

  ——你要当好人吗？那你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