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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不做裁决（第1页）

白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对指挥官所有的不舍、无条件的服从，甚至虔诚地去信仰他，居然都是因为他盗取了自己的火种能量。

白虹的认知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处理器中的思维感知部分迅完全开启并高运转。

火种融合，会让情侣之间缔结灵魂契约。火种伴侣之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感应，相传死后也会在火种源中相遇相守。按照电子游离理论推测，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况，虽然距离火种融合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就算是小程度的也还算不上。但是，属于通天晓的火种中的活性电子进入他的火种的话，极有可能会产生白虹对电子主人的这种不由自主的关注。

纷乱的影像在处理器中浮现。氰钾岭上，那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这些年一次次他们的并肩作战。无数个夜晚，船长室中的共餐。心理治疗中他恐惧痛苦时，通天晓的无数次温暖的拥抱和竭尽全力地安慰……

“您……”白虹整个人如坠冰窟。

现在的他，当然不会认为通天晓有错。可是，这想法，是基于火种的影响啊！……那自己……

嗨！为什么纠结他的结？那是一个无解的环，应该从另一方向来想。

此时，他的手在通天晓的手中，掌下，是对方的火种仓护甲，以及那枚独特的汽车人标志。两具高大的机体挤在一口为正常体型的人准备的棺材里，他感觉到通天晓的手和机体一样，温度略高。

白虹望着指挥官，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即使是在rz星球上那座被虫王占领的堡垒中，通天晓决定让他带着那个铁堡数据库的备份独自离开的时候，也是谈笑间从容赴死的。“您说……等我的‘裁决’，是什么意思？”

通天晓认真地回答：“我，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又隐瞒了这么久，如今，我终于鼓足勇气向你坦诚，等你裁决，任你处置。”

“任……我处置……是什么意思？”

“你的……处理器确定有足够的思考能力吗？我要不要再等一等你的处理器完全恢复的时候再说？”通天晓觉得有点头疼，“这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随便你怎么报复我，要打要杀，悉随尊便！横竖我的性命都是得自你的火种能量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的！”

他目光闪动，握紧白虹的手，让它更紧地按着自己的火种仓：“白虹……如果，你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裁决我的命运，那么，我有一个不错的建议，你要不要听一听？”

“您说说看。”

“我想……你还记得我答应你，如果，必须要一颗活的火种去激活火种源之井，我会保住你吗？我那时候，其实，是打算用我的火种。你可以为我只身犯险，我也可以替你去献祭火种。但是，需要你给我足够的原生晶体，让我的火种变得和你一样才满足激活火种源之井的要求。所以，我想要……不，不是命令，我希望……你……哦！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但是，这件事……和其它所有的事情都不同……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

通天晓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小心翼翼的态度。

白虹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他凝视着通天晓，眸中映出对方的身影，仿佛在无声地宣告通天晓早已占据了他处理器中最重要的位置。

“通天晓。”他唤了指挥官的名字，按照命令。他觉得这个名字仿佛有一种能量场，只要念出来，心中就会生出连绵不绝的热忱和安心。“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熄灭的火种，为什么会重新燃起？”

思维模块恢复之后，白虹此时的暖色光学镜清澈如深海，宛若经过时间淬炼的宝石。他所有浏览过的人生以及所有承受过的苦难，都蕴藏在他深邃的目光中，宛如一个蕴藏着万千世界的宝藏。通天晓从未见过白虹露出这般的神采，那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豁达与通透，令人不禁为之沉沦。

通天晓默然片刻，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迷茫：“这……我无从得知……或许，是原生晶体的神奇力量使然……”被这样的一双光学镜注视着，通天晓的声音不自觉越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当时我能量枯竭，火种即将熄灭。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进入棺材，等待终结的到来。但是，我……使用了不当手段延续了生命。是你火种的残余能量，给我的支持。让我撑过最后那些年，等到了救援。”通天晓目光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白虹的内心如潮水般翻涌。他……通天晓想要和他火种融合，然后用一颗同样带有原生晶体的火种，替他去献祭？为了……偿还当初从他这里盗取火种残存能量的债？补偿他这些年的追随？

他不禁想像那些年，通天晓独自面对死亡的情景，长达数年的漫长等待，仿佛是冰冷的黑夜，没有尽头。他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幼生体，孤独而无助。而现在，通天晓正用自己的方式，偿还那曾经盗取火种残存能量的债，那是他背负三百万年的沉重歉意和感激。

白虹深深地望着躺在对面和他分享了这个宁静的小世界的人。他感受着指挥官按着火种仓的手和紧贴的他的机体。通天晓的那份坚定和执着与他的体温一起，传进了白虹的心底。通天晓仿佛仍是那塞博坦的守望者，永恒而坚定。他的手微微颤抖，那是对通天晓的敬仰，也是对过往的宽恕，以及心底的感动。

“您觉得，我应当如何裁决呢？”白虹轻声问道。

通天晓回答：“我选择这个错误开始的地方，向你坦白我的罪恶。你想怎样都好。”继而，他补充，“我只希望……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能不要恨我……”

“如果，我不做裁决呢？您打算怎么做？”

“不做……裁决？”通天晓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今晚一定写到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