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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少壮子弟（第1页）

既出了廊门，仁生原是不知中堂该何去何从的，亦然不知，是从几时起，四方四方的庭院开始变得如此嘈杂。鸟儿的鸣啼，已全然听不见。这纷乱的噪杂竟比那舒服悦耳的鸣音更容易让人禁不住驻足往视吗？

即或不然，多行数步，一片绿油油的青野同样有足够的魅力勾摄了你的心魂。

“看得出，这是一条捷径。”

放宽眼界，青野的两旁就多了些许的花树，繁枝叶茂的。中间又横生出一条被荫影四蔽的羊肠小道。站住脚跟，目光向深处探去，远远看到的却是一面漆刷的楼墙挡住了去路。楼墙上有一扇半敞开的窗户。而小路，已经不知道拐向了哪里。

只是，与那份嘈杂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走在这条小路上，给人的感觉是多样的：愉悦、轻松、舒适、自由……就连脚步都是异常的轻快。

前头是正值青翠欲滴时节的杨林，仿佛独自置身于大青山的茫茫绿林中。脚下是衍生出的清风，激出你欲穷其林的原力。

时而时远，望路远近，确如仁生起初所料：这是一条捷径。

“好，好大的房子！”

“好大？啊哈哈！”

仁生背着坨坨的箱笼，称叹着宏伟的钟堂，耳旁传来一阵凉风。

“从哪儿混进来的乡巴佬？来错地方了吧？”

“还是说看不清东南西北？”有人举起手臂，指向一处墙角跟。“喏！茅厕那边，就是西。”

也有人拉低点儿说话的语气，手指插腰，较为一脸和气地说道：“不能讲‘好大’，而要这样说。‘天罡愧以地柱，日月羞此难当！’”

……

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普通人一听也就会明白。只是仁生着实想不出什么有力或霸气十足的言辞来给予众人以回击。

众人见仁生闷不作声息，又顾暇周围学子的眼色，就索性随便诋毁几句，便不欢而散于人群中。到时是半拥挤着身子，入进了大房子里。

“铛~铛~铛！”

钟声响落，喧嚣无声。

仁生坐在最后排的空位上，因为人挺多的。

放下箱笼，稍安心神，渐稳情绪。通过敞开的门窗观望屋外的风景时，仁生现，从这里如果稍微踮起脚尖，身体再努力点前倾挺高，极目远眺的话，那么就可以瞄到岿然挺立在前院的大儒士威严炯炯而不失慈祥的眼睛。就仿佛正如此刻的仁生一般，纵情饱览。接着，仁生的目光由长远到近咫，慢慢收回。于是，这才有幸领悟“隔墙有耳”的真谛。这里，距离岳傅的小院也仅有一墙之隔。

仁生不由得生出几分顾虑。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两眼注视着前方，不敢有所偏移，直到目光有了几分呆滞。也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轻易地把头转向四下观望。因为室内安静的气氛有些奇怪。

每个人都好像是在紧绷着一根弦，却又极力装势出内心的波澜不惊。要么信手默念着晦涩难懂的黄纸古文，要么提梳理起繁杂密麻的纵线条言。面目表情大多无动于衷。而这一切，又似乎仅限于这一刻。

“这儿，是少壮子弟部吗？”

“呃……是……”

有声音飘来问候，令惺惺作态的学子们松开了眼。

“啊？岳……岳傅？竟是您！”

“岳傅”，名副其实的德隆望尊之辈。而能被允许称其为“老师”的，又是无数学者崇高的追求。

高高的个子，宽肩壮骨，不见得有多少衰老，以至于凡是闻者或见其真人的，都是无法相信这副血肉之躯到底历经了怎样的人间沧桑。……

高高的个子，宽肩壮骨，不见得有多少衰老，以至于凡是闻者或见其真人的，都是无法相信这副血肉之躯到底历经了怎样的人间沧桑。

瞧着室内一个个非愣既愕的学子们，岳傅站进门，倒显出少有的失措。随后，缓缓张口，不改原气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还是说……难道罗傅没有通知你们？他因为个人有点私事，要找来一位高明的老师为他代上一课。”岳傅颇富自信满满地讲道。

“回岳傅……”有位坐前排的学子回答道：“确实是有这么一说，只是……我们没想到来的会是您。”

“我？”岳傅听完，微微一笑。“是我如何，不是我亦如何？”

“岳傅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