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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味?”
“没有啊?”我使劲嗅了两下,“我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什么也没闻到啊。”
可曹丕脸色不对起来,他警觉地将灶房四周陈设都扫视了一遍,最后一把将我拉开时,竟在我坐的石凳下找出一个麻布裹着的炉状东西,一拆开即弥散出浓郁的香味。
“这是谁熬的药吗?怎么有股草木的味道?”
“什么草木什么药!”曹丕突然怒了,却仍努力压低声音,“这是麝香!还烧枫蓼和蕙草掩盖住了!你瞧瞧,用的还是前院祠堂的鎏金熏炉!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我一听是熏香,腿都软了,赶紧拉着曹丕的袖子央求他带我离开这儿:“二哥,府内禁止熏香,要是让人撞见了,我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啊!”
“可算你还有点清醒。”
曹丕正要带我离去,房门忽被急匆匆跑来的曹丕贴身侍卫打开。
“二公子,不好了,内院掌事丁嬷嬷正往中厨走来。”
“来不及了!”
曹丕以拳击掌,立刻将怀中熏炉埋进灶下的草木灰中,接着迅开窗,脱下外袍煽动灶房里的空气。可我在石凳上坐久了,身上已有若有若无的麝香味,纵然是有油烟味也冲不散。
曹丕盯着砧板上摆上的各类蔬菜,突然眼珠一转,他笑着抓起一把大青葱,塞进火炭里,不几时,便烧着了。眼看掌事嬷嬷一干人已经到了院外,侍卫只好掩门出去阻拦为我们争取时间。
接下来曹丕的行为令人迷惑,只见他不停地吹葱烟将我全身缭绕,葱本是辛辣之物,大葱更如是,烟味直呛得我咳嗽。
“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葱,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咳咳咳……”
曹丕也被呛得直笑,一边笑,还一边啃一口粗厚的葱白,和嚼着烧饼的我,一起蹲在灶旁,相视而笑。
很快掌事嬷嬷便带领若干人闯进来了,他们莫不被一屋的烟味呛得掩鼻,其中便有曹茂的身影,看得我暗暗咬牙切齿,明白了今日这一切缘由。
“二公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曹丕负手而立,笑而不答,不怒自威。
掌事丁嬷嬷是司空府的老人,虽说不怕训斥嫡长公子,却也要恭敬几分,于是她郑重地行礼质问道:
“老奴适才正于前厅侍奉大夫人,忽听人来报,后府有人违犯司空制命,擅自熏制麝香,老奴奉大夫人之命,特来察看。茂公子,你且上前来说罢!”
只见曹茂双手揣着腰带上前:“两刻钟前,我在院中就闻到一股麝香从后厨飘来,我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制香,原来是崔家妹妹啊……啧啧啧。”
赵姨娘的小院偏远,刚好与后厨毗邻,难怪曹茂要使人引我来此,真是可恶至极!
“什么崔家妹妹?这里只有我曹家的妹妹!什么熏香?仔细我告你血口喷人!”曹丕上前,怒目而视,直把曹茂喝退了两步。
掌事嬷嬷也板起脸:“丕哥儿,老奴说来也是你们兄弟四人的奶姆,算起来还是有些应予的尊重的,长辈面前,你也敢如此喧哗吗?”
“嬷嬷息怒,误会罢了。”
“误不误会老奴说了不算,得大夫人亲自审问。这崔氏女新入府不久,久闻也是个不守规矩不太安分的,不遵礼制熏香闹着玩也是极有可能的,丕哥儿莫要袒护,否则老奴连你一同拿下。”
“嬷嬷你瞧,这是何物——”曹丕敛起怒容,从身后取出烧成断截的大葱,俯身递给嬷嬷。
“葱?丕哥儿,这……是在‘熏葱’?”
“是啊,嬷嬷!”曹丕微笑道,“您瞧,这葱花紫茎绿叶,闻起来可香了呢!”
我知道此刻危急关头我不能笑,但还是忍俊不禁。大名鼎鼎的三国熏香达人曹丕,从此怕是要留个暗室熏葱的千古奇谈喽。
曹茂急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熏炉,另一边已经渐渐摆平。
“当真没有熏香?”
“没有!嬷嬷,不信您亲自闻闻?”
丁嬷嬷凑近我身前闻了闻,果真只闻到葱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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