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樊玉谦不料“内一式”未曾展开,“外一式”已被陆渐的夺兵术破去,于是枪至半途,疾变一路“北燕南飞”,长枪斜指苍穹,如牧野飞鸿,飘逸出尘。
陆渐杖端的败叶被樊玉谦枪风冲散,当即木杖直进,轻飘飘搭上枪尖。他有“补天劫手”之能,天下兵刃到他手中,均能随机生变,使出合情合景的招数,更何况这木杖是他有意削来克制樊玉谦的长枪。樊玉谦但觉木杖黏住长枪,与昨夜情形仿佛,生恐又被夺去,慌忙收枪,使出一路“僧繇画龙”。
这一路枪法极为狂放,偌大树林金风萧萧,寒气匝地,满天碎叶还没落下,又被卷得冲天而起,碎叶仿佛生出头尾鳞爪,势如狂龙,缠绕二人。姚晴见势,忍不住上前一步,“孽因子”拈在指间。
南朝时,大画师张僧繇曾于寺壁上画龙而不点睛。有人问之,张答道:“点睛必飞去。”时人固请点之,张僧繇无奈答允,但一点睛,雷霆大作,所画之龙当真破壁而飞。樊玉谦这一路枪法仿其法意,“画龙”是虚,“点睛”为实,枪势乱舞,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虚招,点睛一枪,才是夺人性命的杀招。
败叶狂飞,枪如电滚,常人身处其间,势必神驰目眩。但陆渐以手代目,不为声势夺气,不为落叶障眼,木杖不离樊玉谦枪尖左右,有如大鹰攫雀,任那枪尖蹿高扑低,总是无法摆脱木杖,更不要说使出那点睛一枪。点睛不成,画的龙再精彩,也不过是一条死龙。
樊玉谦久斗无功,忽又一变,化为一路“天花乱坠”,枪花朵朵,忽东忽西,遮云蔽日,满天皆是。按理说,这般虚实不定的枪法必然厉害,不料陆渐对枪花视若无睹,不论多少枪花,只寻他的枪尖了事。
“僧繇画龙”、“天花乱坠”虚招极多,颇耗气力,又要时时提防陆渐夺走兵器,饶是樊玉谦功力深厚,使久了也觉丹田空虚,不得已沉喝一声,枪花骤敛,枪尖指地。陆渐木杖探出,与那长枪一交,忽觉那枪纹丝不动。陆渐的夺兵术必要借他人之力,樊玉谦的长枪前送也好,后缩也好,又或是抖出枪花,陆渐均能借力夺下,眼前这条长枪,却似生在樊玉谦身上,凝如钢、坚如石,陆渐空负神技,也觉无隙可趁。
樊玉谦的汗水涔涔而下,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这一路“顽石点头”,他其实并未练成,除了创出这枪法的祖师,樊家也从无一人练成。顾名思义,“生公说法,顽石点头”,这一路枪法含有极高深的禅机,禅门机用,要么如如不动,要么一触即发,其中几微,莫可言道。
樊玉谦谙于枪术,可是性子暗弱、留恋红尘,远谈不上什么看破世情、立地成佛。偏这“顽石点头”出自禅道,机缘若到,不难一瞬贯通,机缘不到,终生无望。故而任他费尽心思,二十年来,也只练到“人枪合一,如如不动”,至于应机捷发却有不能。要不然,当年强敌来袭,也必然做了他枪下之鬼,不至于毁家灭门、浪迹天涯了。
樊玉谦空有顽石之势,却无“点头”之能,不多时,周身热气滚滚,汗水如小溪纵横。
谷缜、姚晴瞧出便宜,双双露出笑意。陆渐也明白樊玉谦的窘境,他宅心仁厚,不愿强人所难,眼见樊玉谦面色由红转白,由白变青,心知僵持下去,此人不免脱力而死。一念及此,叹一口气,撤去木杖道:“此战算是平手,你没输我,也没胜我,你这么告诉令妹,算不算有所交代?”
樊玉谦倒退两步,伫立无语。谷缜越瞧越气,冷冷道:“又被你占了便宜,还不快滚?”樊玉谦却不理会,望了陆渐一眼,长枪一抖,在地上刷刷划了几道,转过身子,快步去了。
谷缜望着地上枪痕,眼神一亮,一字字念道:“徽——州——”念罢不觉莞尔,“好啊。”陆渐奇道:“什么好啊?”
谷缜笑道:“徽州是汪老鬼的老家。”姚晴心念急转,冲口而出:“难不成他逃回了老家?”陆渐听得莫名其妙,谷缜从容道:“这一计叫做‘出其不意’,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徽州官府势大,风险也大,但汪老鬼生于当地,一草一木无不熟悉,躲藏起来反而容易。换了是我,或许也走这步险棋……”姚晴冷笑道:“又给自己脸上贴金。”
谷缜哈哈大笑,眉宇舒展开来,冲陆渐拱手笑道:“惭愧惭愧,武力威逼终不及以德服人,依我的法子,未必能叫这姓樊的心中服气。你两次放他,他心存感激,到底吐露了实情。”
姚晴微微一笑,说道:“臭狐狸,你也有服输的时候?”谷缜笑道:“那看是对谁了,对你姚大美人么,谷某是死也不服的。”姚晴冷笑道:“谁稀罕么?”
两人沿途斗口,陆渐反倒成了看客,直到争得狠了,才来劝解一二。如此吵吵闹闹,入夜时分,找到一户农家歇脚。陆渐奔波数日,疲累已极,饭后沐浴一番,昏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忽听有人敲门,陆渐披衣掌灯,一瞧竟是姚晴。她卸去钗环,素面朝天,较之白日,仿佛映水百合,淡雅清新。
陆渐目眩神迷,心儿扑通乱跳,说道:“你……你不睡么?”姚晴白他一眼,说道:“想事情,睡不着。”陆渐道:“想什么?”姚晴嗔道:“傻小子,你要我站到几时?”陆渐如梦惊醒,慌忙将她迎入,姚晴倚着木床袅袅坐下。农家贫寒,有床无凳,陆渐放好油灯,只好呆呆站着。
姚晴望着他,拍拍床沿唤道:“过来,不知道的,还当我罚你站呢!”自从二人重逢,这般温柔神色,陆渐还是首次见到,不觉心子一跳,热血涌上双颊,微一迟疑,红着脸坐在床边。
姚晴对着烛火出了一会儿神,幽幽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陆渐支吾道:“说不上好坏,总是活下来了。”
“你猜我在想什么?”姚晴轻轻叹了口气,“我在想你为何变成了劫奴?又怎么认识了臭狐狸?又为何要为他捉徐海、捉汪直?谷缜又为什么说,若不捉住汪直,你便活不长?要不是这句话,我也不会替他吓退官兵。”
姚晴转过眸子,目光融融,深深透入陆渐心底。陆渐暗自埋怨谷缜,不该对姚晴说出这些,然而事已至此,只得说道:“这些话说来就长了。”姚晴盯着他,认真地说:“那你长话长说,一点儿也不许漏过。”
她语调柔和,陆渐听在耳中,眼鼻微微发憷,举目望去,姚晴恰也望来,眸子黑白分明,黑如夜,白如玉,笼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这神情,陆渐曾在姚家的书房里见过,那时生离死别,二人谁也不知道,与胭脂虎一战之后是生是死,故而眉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不尽缠绵。
情形如昨,历历在前,陆渐定了定神,慢慢说出三年来的遭遇,事无巨细,纤毫无遗。
姚晴神色安静,凝神倾听,只有听到阿市时,轻轻哦了一声,目光微斜,大有深意。陆渐被她瞧得心慌意乱,可仔细看时,姚晴神色淡然,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说了多久,灯油燃尽,屋子里一团漆黑,远处传来雄鸡长鸣,在寂夜中格外清晰。鸡声数号,屋子里忽地安静下来,沉默中,陆渐只觉一只温软的小手探了过来,拉住自己的手,放在纤巧的膝上,如水暖意顺手传来,让他周身热乎乎的,不由喃喃说道:“阿晴,阿晴……”话未说完,水珠点点,溅在手背。陆渐吃了一惊,叫道:“你……你哭什么?”
姚晴沉默片刻,吐一口气,涩声说:“宁不空先害死我爹,又把你变成劫奴,我做鬼也不饶他……”
陆渐不料她说出这句话,怔了怔,忘乎所以,伸手掠过她的耳畔,撩开缕缕发丝,抚摸姚晴滚热的双颊。虽说夜间不能视物,可是透过“劫手”,陆渐仍能在心中勾勒出那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觉柔情荡漾,叹道:“阿晴,你这三年,又怎么样呢……”
姚晴身子一颤,她素性刚强,流泪也不愿出声,可不知怎的,听到这一句,身子没来由一阵虚软,眼眶滚热,将脸贴在陆渐怀里,喑哑恸哭起来。
这一哭,不只为陆渐的遭遇,更为她这三年的寂寞、艰辛、惆怅、凄苦,千般情愫,尽随泪水倾泻而出。
陆渐见她哭得伤心,吃惊问道:“阿晴,怎么啦……”听他一问,姚晴心内的悲苦更添几分。她的生母为胭脂虎所害,自幼长伴仇敌,如履薄冰,久而久之,喜怒爱乐无不敛入心里。可是不知为什么,每当面对陆渐,她便不能克制心情,这件事令她又迷惑,又生气,故作冷淡,不叫陆渐看出自己的心思。几曾何时,她也想运转慧剑,斩断情丝,可是任她聪慧十倍,这真情实性,又如何能够斩得断呢?
那一天,真如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家园、亲人统统不见,眼前只有碧云黄土,和那个西洋女子漠然的脸庞。西行路上,仙碧对她十分冷淡,她对仙碧也满怀仇恨,漫漫长途,两人没有一句对答。她水毒缠身,辗转床榻,也不曾呻吟一声,只因为仙碧就在一旁,她心里只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夷女笑话。
路途又远又长,经过大河高山,沼泽沙漠,终于到了叫做西城的地方。仙碧很讨厌,地母却很好,解了她的水毒不说,还让她做了地部的弟子。原本这样一来,她心中的仇恨也少了许多,可是经历种种惨变,她的性子越发孤僻,从来不笑,也不说话。同门的女孩子恨她美貌出众,纷纷排挤欺压,对她呼来唤去。她砍柴、烧水、煮饭、洗衣,竟如一个至卑至贱的奴婢,做着无日无休的苦力。
昆仑山一望无际,山风出奇的冷,星子也亮得出奇。偶尔有闲,她独坐山巅,听着狂风呼啸,望着满天星斗,感受无边寂寥。有时她想起从前,发现自从母亲死后,自己就生活在深浓的黑暗中,自大的父亲、狠毒的仇人、见风转舵的奴婢,全让她喘不过一口气来。她也曾将白绫挂上了横梁,可是上吊的一刻,想起母亲的死状,又断去了轻生的念头。
日子一直过得很苦,直到那一天,陆渐出现在海边,拍手叫好。他的纯朴善良,竟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贫穷土气,却又让她很是不屑。她做梦也没想会喜欢他,更不许自己动这念头。可是昆仑山上,望着倏忽的星光,就如感受到命运的无常。姚晴忽然发觉,在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只有那个憨直的少年才是她唯一的光芒。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会大笑,才会唧唧咯咯说个不停。每次瞧他剑法精进,她就十分开心,比自己精进还开心;只需他不思进取,她便生气,比自己练不好还要生气;只不过,让这个又穷又土的少年胜过自己,那又是万万不能的。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几乎是在对陆渐的思念中度过的,除了想他,姚晴也不知还有什么可以回忆?父母的死,报过的仇,还是姚家庄的冲天大火,一切都是那么灰暗,唯有一点点想着陆渐,她才不觉心死。所以那一天,当她在萃云楼遇到陆渐,几乎叫出声来。再后来,陆渐为左飞卿所伤,她抱着他在南京城里狂奔,或偷或抢,找来种种药物,更不避嫌疑,为他用心敷治。也在那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他,只有陪着他,望着他,听他说,听他笑,心中才会没有苦恼,才不会觉得孤独。再后来,她被左飞卿捉住,陆渐又自投死路,这让她几乎发了疯,左飞卿没了法子,只好将她关了起来。
在禅房中,她不吃不喝,心如死灰,可这时陆渐却来了。听到他的叫声,她几乎哭了起来。若是仙碧没来,又若是他不护着那个贱人,她一定会扑入他的怀里,向他诉说衷情。是呀,她故意冷落他,故意与沈秀亲近,就是为了让他心疼,叫他认错,让他哀求自己。
宫城别后,趁着两军交战,她逃出城外,走在茫茫旷野,背着祖师画像,天大地大,本可以任意所之,可到了后来,她的心中只剩迷茫。她骑着偷来的马,绕着南京城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再见陆渐,她才明白,她是在等他出城。那一刻,就如鬼神驱使,她又来到他的面前,脸上冷漠如故,心中却是慌乱极了,害怕被他看出心思,便撒了一个谎。其实啊,风君侯搜去的只是“孽因子”,舍利子么,还好好的在她身上呢……
过了好久,姚晴的心才平静下来,眼泪仍是流个不停。她不由心想:“或许,三年的眼泪,三年才会流尽吧!”过了一会儿,又想,“要是这样在他怀里偎上三年,是不是一件好事呢……”一念及此,姚晴双颊发烫,偷眼望去,陆渐的脸在黑暗中棱角分明,四下沉寂无声,窗纸明亮起来。几声鸟啼清脆悦耳,啼过之后,更添幽寂,以至于能听到陆渐的心跳,一下一下,沉重有力。
“天亮了呢。”陆渐忽地叹了口气,姚晴应声直起身来。陆渐忽道:“阿晴,这些年你受了许多苦吧?”
“胡说。”姚晴道,“哪儿有什么苦?”陆渐叹道:“若没有苦,你哭什么?”姚晴心头着恼,冷冷道:“我哭不哭与你有什么相干?”说罢咬了咬嘴唇,“陆渐,我哭的事,你知我知,不许叫第三个人知道,尤其不许告诉臭狐狸,他若笑话了,我就拿你是问。”
陆渐深知姚晴骄傲自负,凡事都要胜人一头,但在哭与不哭上也要争个高下,却是叫人啼笑皆非。
忽听姚晴又说:“方才你说,你在宁不空的祖师画像上发现了字迹?”陆渐道:“是啊。”姚晴道:“那些字你可还记得?”陆渐道:“记得。”
姚晴起身出门,不久又推门回来,左手端一碗清水,右手擎一盏油灯,又从背上取下一个青绸包袱。这包袱她埋在南京城外的柳树林中,出城后方才挖出,展开时除了三幅祖师画像,还有一把玉尺,莹白通透,光彻一室。
姚晴燃起油灯,水浸火烤,不多时,地部画像显出淡淡字迹:“持共和若拥下于白”,雷部画像则是:“还颠有菲柄日自株”,风部画像是:“周白响质吟昔之根”。
小说新婚夜他亲手把我送向摄政王床榻以慕婉妍和帝修炎为主角。洞房之夜,慕婉妍被丈夫裴墨辰送上摄政王帝修炎的床榻,而她误以为丈夫深爱着她。她曾对裴墨辰付出真心,甚至为他挡刀,然而,裴墨辰只是利用她作为敌国奸细,暗中给她下毒。然而,命运给了慕婉妍重生的机会,她回到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夜晚。当中了魅药的帝修炎逼近她时,她以柔克刚,握住了他的手。重生后,慕婉妍决心只爱自己,报复渣夫。她设计假装跳崖逃脱,却让裴墨辰痛彻心扉,一夜白头。...
作品简介...
全家读心术炮灰女配姜早早穿书了,穿成了姜府正房夫人的亲生女儿。谁知,刚出生就被小妾掉了包,爹不疼娘不爱,亲娘甚至眼睁睁看着她病死。要说她这个娘亲,可真是一张好牌硬生生给她打的稀巴烂。娘亲原本是太傅之女,身份高贵。可偏偏看上了姜早早的亲爹,还利用权势威逼嫁给了他。没想到娘亲进门之后,不敬公婆,欺负小姑子,善妒成性,欺辱夫君,嚣张跋扈到极点娘家都看不下去,让她收敛一下,她却嫌娘家不心疼她,断了和娘家的联系。爹爹为了反抗,就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娘亲对小妾和妾室之子也是动辄打骂。娘家倒台之后,亲爹终于不用再忍,娘亲被夫家扫地出门,最后横死街头。姜早早看着嚣张的娘亲娘亲惊了,谁敢害她?姜早早看着亲爹叹气各位舅舅姜早早吐槽着,现一切都变了。听见亲娘名字就恶心的亲爹,日日往亲娘被窝里钻,亲娘娇嗔死鬼,找你那些小妾去?亲爹跪地誓夫人,为夫心中只你一人…...
高逸,一个最优秀的特种兵,一次特殊的任务让他毁掉了自己的一生,人生的辛酸苦辣让他明白了现实的残酷。高翼,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他有着特殊而神秘的身份。当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拥有了两人记忆...
简介关于嫡女重生反派奸臣又投怀送抱了前世,南夏帮五皇子夺嫡成功,他却不堪重负假借祈福归隐。独留她处理一地鸡毛,无奈之下遇上大奸臣。眼看功成身退,五皇子带子回来逼宫。她吐血而亡,对天誓,若有来生,她定翻天覆地!侯府中,生母唾弃,偏房设计,姐妹恶斗。好!很好!那她便狠狠撕了他们伪善嘴脸,敢陷害她,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前世都辱她是妖后,今生她便当最坏的奸人!某大奸臣马车被她狠狠拦住,此路是我开,想从此路过,留下买命财!秦北寒幽幽一笑要钱没有,要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