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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6 红衣主教与审判官（第1页）

在奥德曼斯，白鹰教廷的总部、圣露西亚大教堂无疑是所有人心中最神圣最不可玷污的地方，很少有人能够获得资格进入教堂内部，哪怕是那些核心贵族，甚至包括教廷的一些底层神职人员在内，都只能在得到着露西亚女神的召唤后才有资格一睹她的芳容。

在回到教廷之后，负责此次行动的审判官顾不上脱下那身并未沾血的盔甲，快步通过直抵教堂最深处的廊道。

审判官的神情很是凝重，比之于他平日都还要严肃几分。在抵达廊道的尽头之后，负责守卫女神殿的护卫沉默着为他开启了门。

审判官点头向两名护卫示意，随后步入女神殿之内。

女神殿就如同它称呼的字面意思一样，这里存放着露西亚女神的雕像，是整个白鹰教廷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

女神殿整体看上去不算太大，进去之后可以直接看到两根精雕细琢的玉石支柱，显然是出自顶尖匠人之手。

殿堂的最中央便是女神像所在的位置，雕像所描绘出的女神双目微闭，双臂轻微地舒展开来，不知源头在何处的甘霖片刻不歇地从她的指尖滴入雕塑下方的水池中，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福泽着她的信徒。

除此之外，赫然可见一只雄鹰落在露西亚女神的左肩上，视线笔直地望向女神殿的入口处。在匠人的精心雕琢之下，本是无生命之物的雄鹰的目光之中多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震慑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张开双翼，给予那些对女神不敬之人最严酷的惩罚。

这自然便是白鹰教廷名称的由来。

女神殿之内庄严而肃穆，唯有一位衣着高贵的老者静立在女神像之前，正在做着每日必行的祷告。

审判官疾步向前，在老者的身后单膝跪下。

老者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马尔斯，是吗？”

“是我，红衣主教大人。”

“我说过，私底下你可以称呼我为布拉德利，我想心胸宽广的女神大人不会介意这种小事。”自称为“布拉德利”的老者缓缓转过身，面带慈爱的笑意看着年轻的审判官，“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够补充一些细节。”

“是，红衣主教大人。”

马尔斯似乎没有听见布拉德利的前半句话，仍然以最为恭敬的语气和态度将几小时之前生的事情告知了布拉德利。

“那孩子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让我怀疑是不是有邪祟占据了他的躯体，但这个猜测在回到教廷的时候便不攻自破了。天选之勇者的灵魂十分纯粹，就如同预言中所展示的那样。”

“说了这么多，你其实是在担心未来的勇者会无法控制，无法为教廷效力吧？”

审判官顿了一下，而后应声。

“那么，那条意外出现的黑龙呢？你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从体型上来看，这应该是一条尚未成年的黑龙，而且距离跨入青年龙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除此之外，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就是预言之中带来‘黑色梦魇’的龙。”马尔斯如是回答道，“但我仍然认为，巨龙这种邪恶的生物一旦出现在人类的领土，就必须得赶在他们破坏下一座村庄前将其击毙！”

马尔斯的反应一点都没有让老红衣主教感到奇怪，二者之间虽无血缘关系，布拉德利却一直将马尔斯视为己出，优秀、冷静和果断是马尔斯身上非常突出的品质，但这并不意味着马尔斯就不存在缺点。

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了，因此他很少愿意听取他人的建议。

唯有来自布拉德利的建议是例外。

“在这场灾难之中，这头黑龙究竟带来了多少损失，想必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布拉德利微笑着，“你还记得那个孩子是怎么说的吗？”

“我当然记得，但是……我不觉得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的话值得信任。”

“那谁的话才是值得信任的呢？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你吗？”

马尔斯的呼吸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一点，我们之所以决定演这出戏，目的不仅仅是让天选之勇者成为独属于我们教廷之手的一把利刃，更是让我们在末日来临之际多出几分底气。而要达成相同的目的，或许不仅仅只有这一条途径——”

布拉德利再次转过身，弯下腰，从面前的水池之中取出了一些水，并将其泼洒向半空之中。

神奇的事情在下一刻生了，被洒向空中的清水并未重新落回水池之中，而是化作了水雾，在女神像之前散开，渐渐的，这些水雾凝成了一个个上古时代的文字。

“如果末日不曾来临，那么我们手中的利刃将毫无意义。”

布拉德利缓缓地将女神的指引告诉了马尔斯，聪慧如后者，第一时间便明白了布拉德利想要传达给他的意思。

看着马尔斯脸上露出的了然的神情，布拉德利欣慰地一笑：“我们现在正在探索着另外一条战胜末日道路，况且……没有什么是比末日降临更可怕的不是吗？”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露西亚大人并没有告诉我，她只是说……她并不介意陪伴在她身旁的究竟是一只白鹰，还是一条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黑龙。”

“了解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出最佳的选择。”

“对了，还有一事我一直很不解。”正准备离开的马尔斯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他很在意的事，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眉毛再度拧成了一团，“这件事我不好插手，可是我还是压抑不住我心中的疑惑。”

马尔斯没有等布拉德利开口，目光直视着对面那双浑浊苍老的眸子。

“说起来有些僭越，我确实不应该插手这些事，然而教廷内教宗的位置已经空缺了许久，教廷内部也没有比您更适合坐上这个位置的候选者，只是您却一直保持着不推不就的态度，这让我感到很是疑惑。”

马尔斯说的没有错，白鹰教廷在上一任教宗去世之后，这一职位便一直空缺至今，所以唯一的红衣主教布拉德利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教廷实际上最高权限的所有者。

德高望重的布拉德利坐上教宗的位置，本就是一件众望所归的事，更不会有人去质疑这件事的正统性，但诚如马尔斯所说，布拉德利本人却从未在明面上表过态，哪怕是一些风言风语流传开来也无法改变他的态度。

“虚名而已，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并不少，我不过只是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罢了。”

“您的回答很是敷衍。”

自己没有任何修饰的谎言被马尔斯轻易拆穿，布拉德利的嘴角又挂上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一切的疑惑，等你有幸能够见到那位预言了勇者和末日的占卜师，你就一定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