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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之后的几日里，她总是会时不时约他出去，并不做别的，只是吃饭，从中餐到西餐，从日本菜到法国菜，俩个人把市区味道不错的饭店挨个儿吃了个遍。

  终于有一天，他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偏了偏头，问他，&1dquo;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而笑了，&1dquo;求之不得。”

  她什么样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他的心思也是摆在明处的。

  他一直等着，是在等她再了解他一些，十年过去了，她好像没变什么，在他眼里依旧是那个缀在公交车后头跟他一路回家的小姑娘，可毕竟他变了许多，从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的，现在依旧是这样觉得。

  她有着完满的家庭，从小到大被宠着，性格好，漂亮，也聪明，她该有好的归宿。

  被她喜欢着，是他的幸运。

  两个人上了楼，他步伐缓慢，歪着头看她，&1dquo;不怕引狼入室吗?”

  她也紧张，邀请他上来，这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闻言只笑了笑，&1dquo;那你不怕，是狼入虎穴吗?”

  他登时笑了。

  那夜他住在了她这里，往后的事，便是顺理成章了。

  约莫年底的时候，她说要先回老家一趟，探探母亲的口风。

  他应了好，&1dquo;年底我去提亲。”

  她便笑他，&1dquo;你婚都没求呢!”

  他&1dquo;哦?”了声，&1dquo;那你是不打算嫁了?”

  她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句，&1dquo;不嫁了，不嫁了，求婚都没有，还嫁什么，我出家做尼姑算了。”

  他去攥她的手，放在唇下，一点一点蹭着，认真说：&1dquo;婷婷，我不是一个会说话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但你若是愿意，我愿用这一生去牵你这只手，一直到我死的时候。”

  这哪是不会说话啊，她觉得自己心软的一塌糊涂，只好说：&1dquo;我嫁，我嫁还不成吗?”

  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兜里掏出来戒指来，戴在她的无名指上，&1dquo;那可就说好了，不能反悔。”

  她觉得眼眶热，掩饰着用手抹了下，指责他：&1dquo;你连跪都省了，我多亏得慌。”

  他单膝跪下来，笑说：&1dquo;那重来一遍?”

  她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又哭又笑的，&1dquo;逗你玩呢，谁要你再来一遍了。”

  5.

  回家那天是他送她上飞机，她满心欢喜，到家了只想和父母分享，却不好意思，拖了一天又一天，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讲江坤的事。

  怕说太全了让他们小瞧他，怕说不全又让他们不理解。

  最后终于鼓了勇气，拉着爸妈去客厅，端端正正讲给他们听，&1dquo;我谈了男朋友，你们都认识的，原先楼上江家的儿子，江坤&he11ip;&he11ip;”

  话说完，没有预想来的追问，父母都沉着脸，面容严肃着，最后是母亲开了口，&1dquo;按说你都这么大了，爸妈不该干涉你，可江坤这人，妈不同意!”

  &1dquo;为什么?”她几乎是质问的语气。

  母亲把道理讲给她听，从家庭到江坤当年连高考都不参加的态度，她解释说他当初是迫不得已的，可母亲只说：&1dquo;这么些年没见了，你怎么知道他话是真是假，才几天，又骗得你团团转，当初你小，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转，他给过你几个好脸色，这会儿又回来打你主意，心里盘算着什么，谁又知道。”

  不管怎么说，就一句话，&1dquo;我不同意，你最好不要让他来家里。”

  那夜陈雅婷和父母吵了一架，怎么都无法理解一向开明温和的爸妈为什么突然这么强烈的反对。

  她哭着从家里跑出来，买不到机票，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去找他。

  细雨缠绵，像极了她的心情&he11ip;&he11ip;沉闷，潮湿。

  开门的一瞬间，已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掉出来，她紧紧抱着他，像倦归的燕儿找到了归巢，蜷缩着不愿抬头。

  他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垂眸凝视，只剩下心疼，&1dquo;怎么了?嗯?”才走了几天，怎么这样回来了。

  她惶惶然摇着头，&1dquo;完了!”

  &1dquo;什么完了?”

  &1dquo;都完了!”

  &1dquo;&he11ip;&he11ip;”

  车轱辘话说了好几趟他才听明白，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她和爸妈怎么也讲不通，吵了一架，义愤填膺地跑了出来。

  他脸色渐渐严肃下来，提起她的行李箱，拉着她往外走，&1dquo;我送你回家。”

  她犯倔，&1dquo;我不回，死也不回。我再也不回去了。”她说着气话。

  他语气软下来，&1dquo;听话，这么晚跑出来，爸妈该担心了。”

  她又哭又闹，哭得撕心裂肺，他心软拉她进屋，站在阳台上给陈母打电话，&1dquo;她在我这儿，您别担心&he11ip;&he11ip;我明早一早就送她回去&he11ip;&he11ip;她孩子气，您别放在心上&he11ip;&he11ip;对不起&he11ip;&he11ip;是我的错&he11ip;&he11ip;”

  挂了电话，他蹲在她身前，面容严肃地说：&1dquo;如果跟我在一起要这么累，我宁愿我们从没再相遇。”

  他变了很多，少了年少的那些锋利的棱角，多了几分稳重和深沉，可冷漠起来的表情，和十年前，别无二致。

  陈雅婷不敢再哭，沉默下来，他生气的样子，其实挺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