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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无孔不入，不仅找到了吴府书房中的密室，与登州、大理寺卿来往的文书早被处置了，但许多金银往来的账册都在其中，甚至是几张睿宗时清剿过后却保留了下来的空印文书。

  一件事做下，便有万千蛛丝马迹供豺狗们嗅见。

  申敛沉声道：&1dquo;当初为三皇子进言去皇觉寺的，正是方才为吴大人顶罪的方大人，三皇子到了皇觉寺后，不单得吴大人帮助逃离了皇觉寺，更是得他相送的和污蔑登州军镇一样的空印文书，假传帝令赴京清君侧，关宁军指挥使利欲熏心与你们同流合污!才有了端午之变。”

  他如鹰隼般的眼睛盯住吴谟，铁证如山，空印案主使，甚至是三皇子谋反主事者已没有别人，吴谟能推个什么人出去挡这么大的案子。

  听罢证词，堂下无一人说话，吴党根深，方才一个个案子压下来，都撼动不了，众官还以为赵究得把吴谟请回去重做辅呢。

  如今看来终于要彻底倾覆了。

  最后是齐云斋站起了身，震声问道：&1dquo;吴谟，先是造假印栽赃登州军镇，后勾结前大理寺卿用假口供为三皇子造势，污蔑当今圣上，桩桩件件，你可还有话要辩驳?”

  事已至此，吴谟知道自己是保不住了，赵究先前的小打小闹，不过是逼他一个一个剪除自己的羽翼，不然数罪并罚他也讨不了好。

  然而如来佛的掌心终究太大，也怪他多年来藐视皇权，为了彻底斩除赵究这个&1dquo;不听话”的小皇帝才如此行事大胆，到底是将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跪下，沉痛道：&1dquo;臣，愧对陛下，愧对百姓!万事皆是臣一人之过，利欲熏心，罪不容诛，但求陛下留得幼子老妻&he11ip;&he11ip;”

  赵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环视了一圈众官，众人皆是低垂着头，起身迎候圣驾。

  跪地的吴谟还在哭诉，彷徨老人须皆白，和街边老乞无异，令见者心酸。

  赵究道：&1dquo;朕承继大统以来流言不断，内外因此事蠢动不安，如今乾坤已然清朗，吏部内辅吴谟背离君主，挑起万民动乱，罪大恶极，将其罪责昭告天下!

  吴谟，你恃多年劳苦，求朕放过你老妻幼子，然此乱国之举，何尝不是戕害天下人的老妻幼子，过往功绩换得高官厚禄，却填不住你的贪名图利之心，不引以为戒，人人皆可叛国，朕以何治天下?传朕旨意，着吴家九族斩于午门!

  指挥佥事张凭云无辜殒命，其军户升为千户，由其弟张乘风继承，其妻追封诰命，夫妻送归故乡安葬。”

  在堂众人无不齐齐下跪，高呼圣上万岁。

  为张凭云辩冤的话说完，沈观鱼就退出了堂外，但为防再次传唤，沈观鱼在外边等到了案子结束。

  当叩拜声响起时，沈观鱼才知道原来赵究也在，三司会审并无审判权，最后还要皇帝拿主意他亲自坐镇，看来是迫不及待要将吴谟彻底打倒。

  沈观鱼心头巨石落地，心底皆是空茫，如今张家的冤屈已散，她再和齐王府促成了和离之事，也该回江南老宅去了。

  案子审完了，官员们纷纷退了出来，沈观鱼落在最后，也迈步正想离去。

  康业公公却出来阻住了她的去路：&1dquo;世子妃，陛下有请。”

  沈观鱼迟疑地看着康业，到底不能违抗圣命，转头又进去了，堂中已经无人，她被引入屏风之后。

  &1dquo;见过陛下。”

  赵究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沈观鱼垂手避开，始终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他也不恼，让沈观鱼坐下，由着她拿那细白的一截颈子对着自己。

  &1dquo;朕对张凭云和你妹妹的安排，可还满意?”

  说到妹妹，沈观鱼眼见低落了下来，&1dquo;斯人已逝，死后哀荣也看不见了。”

  她不是沈落雁，更无意为他们争什么哀荣，赵究又何必问她满不满意。

  &1dquo;可知朕为何召你进来?”

  沈观鱼眸光一颤，缓缓摇头。

  &1dquo;夏昀被你打回来了。”

  原是这事，沈观鱼松了口气：&1dquo;丧事已毕，不敢劳烦那位公公，他该回宫里才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1dquo;你给他取了名字，为何不留用，是不想同朕有太多牵扯?”

  赵究一语中的，沈观鱼无话可说。

  她知道赵究的心思后，有些情不得不承，那时还能安慰自己和他利益相同，现在若还牵扯过多，就算不清了，她的腰板也直不起来。

  &1dquo;你还打算回齐王府，做一个恭顺的儿媳?”赵究明知故问。

  &1dquo;臣女会与世子和离，回江南去。”

  他干脆道：&1dquo;和离可以，回江南不行。”

  沈观鱼诧异地抬头看他，想知道他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

  才现赵究亦一直盯着她，眼里尽是的乾纲独断、势在必得的锋芒，这句话不是商量，是告知。

  沈观鱼心口一窒，感觉到他要用强权压人的意思，她整个人不大自在起来，说话都结巴了：&1dquo;为何臣女不，不能回江&he11ip;&he11ip;”

  赵究朝她走来，接近的人气势太盛，沈观鱼直觉催动了理智，匆忙跟着起身，脚步想要后退，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控制不住地慌乱让她额头渗出了汗，使劲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反而让攥住的手上滑，强迫着与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