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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意思绪一转：&1dquo;庶妹呢?”

  &1dquo;你糊涂了，”崔氏压低声音，道：&1dquo;何皇后便是何家长女，她降生没多久，父亲便去世了，哪来的庶妹?别说庶妹，连堂妹都没有。”

  她肃了神情：&1dquo;你到底想问什么?”

  &1dquo;我觉得，”钟意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1dquo;有没有可能，秦王不是皇后生的?”

  &1dquo;你怎会这样想?”崔氏诧异极了，随即笑道：&1dquo;秦王确是皇后之子无疑，我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钟意难以置信：&1dquo;亲眼所见?”

  &1dquo;那是初九宫宴，你祖母身体不适，未曾出席，太后便将我叫道身边说话，那位置离皇后很近，”崔氏目露回忆之色，徐徐道：&1dquo;她作的突然——要知道，估摸着日子，皇后原该正月十五临盆的。太后吓了一跳，我也惊住了，赶忙扶她进了内殿，又遣人去请陛下。”

  钟意的心有些乱了：&1dquo;阿娘，你亲眼看着皇后生下秦王的吗?”

  &1dquo;太后留在内殿，我也陪着，秦王出生后，我还看了一眼——你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光看我，”崔氏斜她一眼，道：&1dquo;我那时已经生了你大哥，孩子是不是刚出生的，必然分辨的出。”

  钟意心思一转：&1dquo;阿娘，你确定那人是皇后吗?”

  &1dquo;你傻了不成。”崔氏抬手敲她额头，无奈道：&1dquo;我好歹也是国公夫人，每逢宫宴，便能见皇后一回，再则，即便我认不出，难道何夫人这个母亲也认不出女儿，那么多命妇都认不出皇后?”

  钟意轻轻&1dquo;哦”了一声。

  &1dquo;好了，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别人面前不要提，”崔氏叮嘱她：&1dquo;听见了没有?”

  钟意轻轻应声：&1dquo;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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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烧尾宴，钟意只请了几位宰相，又叫越国公和阎立本这两个亲眷作陪，她原是想叫哥哥们也来的，然而转念一想，辈分上不合适，便作罢了。

  设宴借了青檀观的地方，益阳长公主必然是要列席的，不过这也好，席间若只钟意一个女郎，未免有些尴尬。

  席位都是排好了的，人手也是越国公府准备，舅舅崔东听闻后，专程送了个擅于切脍的厨子过去，叫诸位宰辅一品时鲜。

  越国公与阎立本是一起到的，还额外带了位客人，益阳长公主一见便笑了：&1dquo;立本的画技入神，登善书法遒劲，亦是英才，二人齐聚，当真难得。”

  褚遂良笑着施礼：&1dquo;长公主谬赞，我怎么能同立本相提并论?”

  越国公是钟意父亲，阎立本是她舅父，他们带一位客人来，她自然不会驱逐，吩咐人再备碗筷桌椅与一应制物，不多时，等几位宰相俱至，便吩咐开席。

  酒是洛阳红，脍是梨花白。

  切脍最好的材料是鲫鱼，厨子动作快如风，疾如电，但见刀影连闪，面前盘中便是薄薄覆了一层鱼肉，当真是青鱼雪落鱠橙虀。

  几位宰相皆非凡辈，言谈之间，钟意颇有所得，英国公李绩奉命编撰《唐本草》，席间道：&1dquo;我听闻居士藏书甚多，近来颇好医典，若是便宜，怕要来求借些。”

  &1dquo;医者活人性命，大功德也，哪里用得上求字?”钟意笑道：&1dquo;今日宴罢，我便叫人收拾出来，送到国公处。”

  时下典籍多半把持于世家大族之手，这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传承之一，若要世家拿出来，当真比登天还难，有些奇珍古籍，千金也换不得。

  英国公这些时日在世家那儿碰足了钉子，听她应得痛快，心中敬佩，击节赞道：&1dquo;居士气度，不弱须眉。”

  房玄龄笑道：&1dquo;不如此，安可称宰辅?”

  &1dquo;今日委实尽兴，”益阳长公主环视左右，抚掌笑道：&1dquo;大唐七位宰相聚在，又有擅书画者，何妨撒墨纸上，共留此日?”

  众人含笑称善，于是令人备墨纸砚，阎立本作画，褚遂良题字，珠联璧合，房玄龄、杜如晦、李绩、何玄、王珪、魏徵与钟意，七人各取印鉴，覆于纸上。

  画上墨迹微湿，钟意吩咐人盯着晾干，笑道：&1dquo;我今日做东道，这画便昧下了，改日拿去狐假虎威，也是好大威风。”

  众人笑道：&1dquo;但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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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唐勉因弹劾秦王触怒皇帝，被贬永州长史，便是今日离京。

  背了行囊，他辞别亲友，到城门处，却遇上了一位故人。

  &1dquo;秦王殿下，来此有何贵干?”唐勉停下脚步，道：&1dquo;看我有多落魄么?”

  &1dquo;来送唐长史，”李政下了马，道：&1dquo;永州路远，路上小心。”

  唐勉看他一眼，转身离去，没几步，又回过身来，道：&1dquo;陈周保举大郎做朝议郎，我知他是殿下的人，不愿受你恩情，已经留信，叫他推掉了。”

  &1dquo;令郎才干足堪胜任，”李政将缰绳递与侍从，示意他走远些，方才道：&1dquo;长史若因你我私怨，令他推辞，未免有失公允。”

  &1dquo;王爷这算什么，”唐勉冷笑道：&1dquo;施加恩惠?”

  &1dquo;都不是，”李政道：&1dquo;就事论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