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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第1页）

也不知道是得了楚晉的指示，還是鳥成了精，從某天開始，它開始頻繁出入沈孟枝的門戶。

沈孟枝睡醒披衣下榻，它便站在窗台上吟&1dquo;雲鬢半偏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

沈孟枝在院中修花理枝，它便搖頭晃腦道&1dquo;人比花嬌花無色，花在人前亦黯然”。

沈孟枝煮茶閒看遠山、撫琴來伴雨聲，它便跳到桌案踱步而吟&1dquo;滿室天香仙子家，一琴一劍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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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種種，多不可數。

這鸚鵡像是得了一句詩，就要跑來沈孟枝這邊實踐一番，炫耀一遭。若非它確實是只鳥，他簡直有種被人調戲的荒唐感。

沈孟枝無可奈何，忍無可忍，終是殺去了宋思凡的雅室。

宋思凡抱著鳥，聽完他的陳述後直喊冤：&1dquo;師兄，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教它這麼多！”

他懷中鳥兒尾羽蒼翠，養尊處優，黑漆漆的眼珠掃了沈孟枝一眼，格外應景地吟道：&1dquo;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

沈孟枝：&1dquo;&he11ip;&he11ip;”

宋思凡：&1dquo;&he11ip;&he11ip;”

他一把捂住鳥嘴，悲憤道：&1dquo;這句，這句是我教的！但你先前說的那些，當真不全是從我這兒學來的。而且，我也絕對沒教它怎麼調戲人！”

沈孟枝望著一人一鳥半天，嘆了口氣，道：&1dquo;世子知道它從你這學了這些本事嗎？”

&1dquo;知道，”宋思凡點頭，略顯驕傲，&1dquo;他還誇我教導有方。”

&1dquo;&he11ip;&he11ip;”沈孟枝道，&1dquo;這鳥兒&he11ip;&he11ip;”

他忽然一蹙眉，後知後覺地問：&1dquo;它叫什麼名字？”

宋思凡下意識重複道：&1dquo;名字？”

話畢，他也反應過來，低頭看向懷中鸚鵡，鬆了手，問：&1dquo;你叫什麼？”

聞言，這無名鳥高聲道：&1dquo;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這鸚鵡想做只不留名的俠鳥，可惜此等抱負只保留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被現實否決了。宋思凡周轉幾遭去找了它的主人，問起名字，便見後者略一沉思，隨口道：&1dquo;就叫言官吧。”

於是，這即興而起的二字就成了鸚鵡的大名。言官整日恪盡職守，在書院四處巡邏，見了諸人，便駐足評頭論足一番，雖然只是個空名，卻頗具當朝言官風範。

齊鈺聽聞此事後，又找沈孟枝哭訴一通：&1dquo;言官？這年頭，連只鳥都比我官大！”

沈孟枝閒閒給他遞了一杯茶，堵住了他的嘴：&1dquo;你一介權門貴公子做得不夠快活嗎？跟鳥爭什麼。”

&1dquo;我想逍遙快活，可我爹不許啊。”齊鈺喝完一口，嘆氣道，&1dquo;他巴不得我給他爭口氣，最好是能替了他的位子，繼承他的意志大展身手一番。”

沈孟枝笑道：&1dquo;那也是好事，御史大人想必有他的考慮。”

&1dquo;他考慮他的，我玩我的。”齊鈺眉梢一揚，意氣風發，&1dquo;倘若真有那一天，你來做我的同僚，我們二人積功興業、大展宏圖！”

沈孟枝微微一笑，將案上課業往他那兒一推，道：&1dquo;先把你的課業完成了再說。”

齊鈺當即慘嚎一聲，拿起閒置一旁的狼毫筆一看，又是一記哀嚎：&1dquo;同你說了這麼久，墨都幹了！”

&1dquo;你要我來輔導課業，”沈孟枝支頰，閒閒看他忙手忙腳地研墨，&1dquo;結果我卻聽你發了一天牢騷。”

齊鈺輕咳一聲：&1dquo;一時沒忍住&he11ip;&he11ip;”

話音未落，只聽窗台輕響，悄無聲息從天而降一隻藍頭鸚鵡來。

言官歪頭看了二人片刻，看清他們在幹什麼後，還未來得及開口評論，齊鈺便驟然起身，把窗戶關嚴了。

沈孟枝望過來，眼中疑惑。

&1dquo;此鳥會使我分心。”齊鈺正色。他想了一想，又道，&1dquo;但不得不承認，楚兄心血來潮搞來的這隻鳥著實有，我也想養只來解悶兒了。”

對上沈孟枝眼神，他立刻澄清道：&1dquo;放心，我只是隨口一說！”

&1dquo;我不是在想誡規。”沈孟枝莞爾，&1dquo;我是在想，他買這隻鸚鵡，當真是為了解悶嗎？”

齊鈺反問：&1dquo;不然呢？”

沈孟枝看著他，緩緩道：&1dquo;誰知道呢。”

&1dquo;你別想太多了，”齊鈺攤手，&1dquo;楚兄向來灑脫，不惜犯誡規也要買只鸚鵡解悶這種事，他幹的出來。”

&1dquo;&he11ip;&he11ip;”沈孟枝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無奈道，&1dquo;但願是我想多了。”

＊

然而二人所不知的是，軒室里，那位本應處于禁足之中的舊秦世子，正靠在窗台，懶懶用筆寫下幾字。

他手中輕捻著一張宣紙，上面赫然寫著這些時日眾人的一舉一動。

楚晉撣了撣手中紙頁，待墨已干，思慮片刻，又輕輕添上幾筆——

螢室無人。

他能夠足不出戶獲取這些信息，就是靠那&1dquo;心血來潮”買來的鸚鵡。這隻千金難買的靈鳥，是舊秦王室費盡心思搞來的，又得專人訓練，能夠學人音、聽人語，是天然的傳話者。較之書信，不會落下絲毫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