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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何尝不想如此，但此事终有许多无奈之处。他的微笑有点苦涩的意味：&1dquo;你大了，终究是要出的，九哥并无理由留你一辈子。”

  她仰看他，星眸幽亮，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1dquo;我要一直留在九哥身边。今晚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等九哥，告诉九哥这句话。”

  他一怔，问：&1dquo;内侍没告诉你我说过今晚不来？”

  &1dquo;他们说了。”她答：&1dquo;但我就是知道你会来&he11ip;&he11ip;我们心有灵犀。”

  我们心有灵犀。这话像阳春和风，吹得他心头一暖，刹那间只觉一切都可看淡，什么都无所谓，任他闲言满天又何妨，留她在身边，他的生命才有归于完美的机会。

  &1dquo;好。”他脱口而出：&1dquo;去他的高世荣，去他的驸马都尉！我不会把你嫁给别人。”

  柔福嫣然一笑，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腰，轻轻依偎着他。

  想起守在门外的内侍，赵构对她的亲密举动颇感不安，虽然内侍背对他们，未经他召唤亦不会转头过来。

  他抓住柔福的双腕，将她微微拉开，轻声说：&1dquo;不要这样&he11ip;&he11ip;”

  忽地透过她的丝质衣袖，觉察到她左手的袖中有一纸质物，像是呈长方形，软硬厚薄是他非常熟悉的。

  他的笑容当即隐去，把住她左手，径直伸手到她袖中取出了那册文书。

  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份奏折，展开一看，现是秦桧今日呈交的上疏。

  霎时明白了许多事。想必她经常借看书之名到他书来翻阅朝臣呈上的上疏和一些文件资料，所以她很清楚朝中之事和他的施政方略。今日应该也是如此，听说他不来书了便前来偷看上疏，见他突然出现，便把手中的上疏塞进袖里，然后随手抓了册《楚辞》以掩饰。可恨的是，居然还骗他说是特意等他，说他们心有灵犀&he11ip;&he11ip;

  心有灵犀！他在心底冰冷地笑：刚才竟还为她这纯粹的谎言心动，却没想到她一直把自己当作可以随意欺骗的猎物。

  回过神来，现柔福正在怯怯地看他，嗫嚅着唤他：&1dquo;九哥&he11ip;&he11ip;”

  他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朝她摆出震怒的脸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1dquo;臣子写的这些东西很乏味的，不太适合瑗瑗看。”把上疏抛回御案，然后走至书架边，取了一册班昭的《女诫》递给她：&1dquo;女儿家，应多看看这种书。”

  柔福不敢多说，乖乖地接过《女诫》，垂不语。

  &1dquo;不早了，你回去罢。”他语气很硬，分明是命令的口吻。

  她点头，又福了一福，然后启步回宫。

  赵构待她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抑制着的怒气才终于爆，几步走回御案前，猛地一拂，其上所有文具文书轰然跌落满地。

  内侍大惊失色地跑来跪下：&1dquo;官家息怒&he11ip;&he11ip;”

  赵构怒视他们一眼，道：&1dquo;叫几名御营禁兵过来。”

  待禁兵赶到后，赵构一指两名内侍，对禁兵命令道：&1dquo;把他们各杖责四十，然后赶出宫去，永不再用！”

  内侍闻言哭求：&1dquo;奴才们做错了什么？难道是让公主进书不对么？但官家是答应过公主，亲口允许她进来看书的呀！”

  不错，他是答应过，但那时柔福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这事，他也就随口答应了，却没想到她这般有心机，把这当作窥探朝政的机会。而内侍知情不报，罪不可恕。

  他并不答内侍的问题，只决然挥手，命禁兵把他们拖出去。随即倚坐在龙椅中，仰闭目，头和心都在隐隐作痛。

  处罚完内侍后，禁兵回来复命，再问他还有何吩咐。他抬目朝柔福居住的绛萼宫的方向看了看，道：&1dquo;即日起，你们守于福国长公主的绛萼宫前，未得朕旨意，不得放她出宫。”

  第三章　驸马高世荣·蒹葭苍苍第四节赐婚

  离开书后，赵构前往婴茀宫中。婴茀见他微锁双眉，隐有怒色，便上前扶他坐下，轻言软语地说：&1dquo;官家可是听见了什么闲言闲语？不过是宫人无聊之下胡乱猜度的瞎话，官家何必如此介意。”

  赵构闻言睁目道：&1dquo;闲言闲语？宫中又有人在传谣言？怎么说的？”

  &1dquo;官家没听说？”婴茀先诧异地反问，随即忙掩饰说：&1dquo;没什么，几句话而已，臣妾也听得不真切。”

  赵构疑心愈甚，不断追问，婴茀面露难色，捻着裙带踌躇了半晌才缓缓说：&1dquo;高防御使年轻有为，家世人品都很好，又公开向公主求婚，可见是思慕公主已久的。也许是嫉妒公主有望结此良缘，宫中几位侍女便说了些不敬的话&he11ip;&he11ip;”

  说到这里停下来，迟疑地看了看赵构。赵构盯着她，命道：&1dquo;说下去。”

  婴茀垂继续说：&1dquo;她们说&he11ip;&he11ip;高防御使若以前与公主没有过多接触，断不敢贸然当众求婚&he11ip;&he11ip;公主当初是由高防御使护送回来的，想必他们一路上&he11ip;&he11ip;由此情根深种，两心相映，私订终身也未可知&he11ip;&he11ip;”

  &1dquo;一派胡言！”赵构拍案大怒：&1dquo;是哪宫的侍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