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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隽拜谢。离开之前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1dquo;郎主可找到了继任知曷苏馆节度使事的人选？”

  完颜晟道：&1dquo;朕会让枢密院推荐合适人选，再交由几位勃极烈讨论决定。”

  宗隽颔再拜，然后领着柔福出殿。

  刚出大殿正门便见有一母亲宫中的宫女迎上，朝他施一礼，道：&1dquo;娘娘请八太子过去。”

  宗隽遂命带来的随从先送柔福回府，然后自己去纥石烈氏所居的庆元宫见母亲。

  甫一见纥石烈氏，还未来得及行礼，便生生捱了母亲扬手挥出的一耳光。

  &1dquo;现在是什么时候？”纥石烈氏的行为是在表达她的愤怒，然而目底更多的却是非浅的悲哀：&1dquo;你居然还与宗磐抢女人！”

  宗隽单膝在母亲面前跪下：&1dquo;宗隽知错，下不为例。”

  &1dquo;唉，还有下次么？”纥石烈氏轻叹：&1dquo;你这么冲动，又不知轻重，只怕将来会死得比你二哥更糊涂。”

  宗隽坚决地摆：&1dquo;我可以向母后誓，不会再有下次。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知道该怎样做，请母亲放心。今日之事，是唯一的例外，以后不会再生。”

  纥石烈氏幽然淡笑：&1dquo;当初宗望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宗隽默然，然后转言道：&1dquo;母后，我已经向郎主请辞了，他也已经答应。”

  纥石烈氏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说一个字：&1dquo;好。”

  &1dquo;接替我的人应该会是宗翰的儿子，”宗隽道：&1dquo;宗幹听见宗翰为自己儿子向郎主索求此职。”

  纥石烈氏久久不语，半晌后才长叹道：&1dquo;凡事多想想，事情未必总如看上去那么简单。”

  宗隽微笑问：&1dquo;母后若想到什么何不明白告诉宗隽？”他知道母亲是位极明达聪慧的女人，善骑she，有谋略，年轻时一直随侍在太祖身边，陪他南征北战并出谋划策，所以才能在太祖元配皇后唐括氏崩后在妃嫔中脱颖而出，被立为继后。她的见识丝毫不逊于男人，但渐增的年龄和阅历使她愈加含蓄内敛，她有看透世事的能力，却习惯保持沉默，即便在最亲的儿子面前，也不会随意流露自己关于政治的见解。

  &1dquo;母后能替你想一辈子的事么？你必须学会自己思考。”纥石烈氏淡然答，忽然又轻轻移开了话题：&1dquo;你与宗磐争的那女子&he11ip;&he11ip;”

  宗隽微微一惊：&1dquo;母后不是要我把她送给宗磐吧？”

  &1dquo;当然不是。”纥石烈氏微笑说：&1dquo;咱们抢来的女人，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那&1dquo;咱们”二字令宗隽完全释然，心有一暖，也随之微笑。

  纥石烈氏接着说：&1dquo;我是想问，她是不是很美？”

  宗隽道：&1dquo;那是自然。”

  纥石烈氏点点头：&1dquo;你要善待她，她原本还是位公主&he11ip;&he11ip;什么时候带她入宫让我瞧瞧。”

  &1dquo;这没问题，只是要略等一阵。”宗隽笑道：&1dquo;她性子可不似一般的南朝女人，烈得像匹野马，我得先花点工夫驯驯她。”

  纥石烈氏了然地笑：&1dquo;怪不得你会这么有兴。这样的女人才能吸引你罢，不像颖真&he11ip;&he11ip;”

  一听颖真之名，宗隽笑容立即隐去：&1dquo;提她做什么？”

  &1dquo;人都死了快一年了，你还不许提？”纥石烈氏道：&1dquo;唉，其实她根本没做错什么，你不喜欢她，多半也是为赌气罢？”

  宗隽便垂不语。颖真是他的妻子，当年阿跋斯水温都部的第一美女。女真人中盛行指腹为婚，宗隽本有位如此早早定下婚约的未婚妻裴满氏，不想她却在天会元年得病死去。随后完颜晟怀着常的热情为他聘下一位远在阿跋斯水的温都部女子，此前甚至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完颜晟说，那女子有温都部第一美女之美誉，京中许多王孙均求而不得。然而宗隽很不以为然，他一直很清楚，对一位宗室子来说，娶妻实际娶的是她的家族，美貌只是最不重要的条件。

  完颜氏的男子，娶妻绝少娶庶族之女，平常通婚的贵族有九姓：徒单、拿懒、唐括、蒲察、裴满、纥石烈、扑散、乌林答及乌克论。天子必娶此中之女，公主必嫁此中之男，彼此借联姻增强自己的权势地位。那时太祖既薨，宗隽又很年轻，纥石烈氏本欲在九姓中选一较有权势的家族，让宗隽与之联姻，以得到他们的扶持，但完颜晟的突然干预使她不得已放弃了这个计划，看着宗隽满心不情愿地娶了个九姓之外的温都氏女子颖真。

  颖真其实是个好女孩，不仅美丽，品性也和顺贤淑，但宗隽就是不喜欢，始终对她很冷淡，后来索性要宗望请求完颜晟，让他去曷苏馆任职，把颖真抛在京师府中。一年前，颖真终于抑郁成疾，最后不治身亡。

  &1dquo;你或许也该考虑另娶个女人了。”纥石烈氏凝视沉默的宗隽，又说。

  宗隽勉强一笑：&1dquo;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纥石烈氏摇摇头：&1dquo;那不一样的。”但也不再多说，只轻轻理理他右侧的散，和言道：&1dquo;好了，你回去罢，过一阵子再带那南朝公主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