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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荒村的炊烟（第1页）

中午，肚子里的面包又消化地差不多了，背包里也没有多少库存。来时我们每人储备了三瓶矿泉水，现在每人只剩下不到一瓶。面包也只有一两包。这样走下去我们注定要挨饿。饿我们倒不怕，怕的是倘若在中午一点钟之前还找不到我们要见的人，我们就要在寻人的过程中耗费大量时间。这在一定程度上耽误了我们返程。毕竟谁都不想待在天黑以后的山林里，穷乡僻壤，加上漫山遍野的毒虫，还有隐藏在黑暗处的水鬼，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于是我们当即决定，再过半个小时，如果还看不到村庄的话，我们立即动身回城。

我们顺着那条小路朝前走着，这条小路弯弯曲曲，不知要扭到哪个方向去。我们感觉已经身处毫无人烟的密林深处，周围的树木越来越高大，鸟叫声愈加嘈杂。越走我们的心里越没底。

“干脆回去吧！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邹聪说。

我也正有此意，这趟旅程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旋即，我们正式返程。可就在我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片奇怪的景象，在不远的前方，几丛浓密的灌木背后，有一样东西，像镜子一般反射出零星的光芒。

“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对邹聪他们说道，然后独自走向那片灌木，拨开遮挡住我视线的叶子，我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片美妙的景象：那是一个小小的湖，对面的山坡上有一条小溪，将清凉的山泉水运送到这里。湖的周围有三块稻田，上面种着稻谷，稻穗呈现出青黄交杂的颜色。这应该是晚稻，有正在耕作的稻田就说明有人在这里生活，不远处一定有人家。说不定那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上卢村！

我把邹聪和刘凯叫了回来，前去一探究竟。我们现有两条路可以到达稻田的另一面，一条是直接经过湖堤，穿过田垄，这条路更近更方便。但是受到水鬼影响，我们不愿靠近有水的地方，所以选择往右，翻过两座山，从山上绕到稻田的另一头。

眼前终于豁然开朗。那片稻田后头，被山坡遮挡的地方，立着两栋房子，房子是用青砖搭起来的，木质横梁，上面铺着一层土瓦，这还是上个世纪的建筑。房子边搭了两个养猪棚，里面没有猪，只放了一堆晒干的稻草。房顶的烟囱向外冒着缕缕青烟，到了饭点了，这里的人家正在做饭。

邹聪走到门前，朝里头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门里尚没有回应，邹聪的叫声倒是引出来一条大黄狗，大黄狗从屋里钻出来，朝着我们一个劲地猛吠。这狗体型很大，声音洪亮。我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就站在这尴尬时刻，屋里头一个老人闻声走了出来。

老人看起来五十出头，偏瘦，上身穿着蓝色大褂，下身穿着一条青色裤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把狗呵住了，看着我们三个，用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问了一句：“你们哪来的？来这做啥？”

邹聪反应快，他立即上前，说明了我们的来意。但是他没有直接说是来找《南邪全略》的作者。而是撒了个谎，说自己是学生，出门踏青游玩，结果迷路了，跑到这里来，出不去，身上的东西也所剩不多，想来这里混口饭吃。

我们马上知道了邹聪此话的意图，他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先稳住老人，进入老人家中，探清老人的底细，找准时机再说明我们的真实想法。

“你们这些学生，成天不用功读书，整日里东蹿西跳，跑到这荒山野地里头做什么！”老人很不客气地数落了我们一通，“不久前也有学生跑到这里来，出去的时候迷路在山里头，要不是我家狗带我寻到他，他估计要死在这山上。娃儿们，回去吧，这里头没什么好瞧的，趁着天还亮着，回城里去吧！这里的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老人口中说的不久前来到这里的学生，应该就是张诺，这样说来我们找对了地方。但既然来了，光是老人嘴里的几句话是没法让我们心甘情愿地返回的。此行我们必然要有所收获。

“大叔！我们开始不知道这里这么难走，现在已经是1点多钟了，我们在路上就花了一个上午，中午饭也没吃，又累又饿的，现在如果回去，怕是到天黑也走不出去，要不......我们在您这借宿一晚，顺便吃个饭。放心我们不白吃，我们给您钱！”

那个老人一听我们要在这里留宿，顿时愣了一会儿，开始警惕地打量起我们来。问我们：“把你们的学生证拿来我看看！”

我们没想到老人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但这次出门，有谁能想得到带上学生证呢？再者我们是被学校劝退的人，学生证对我们而言已经失去了作用。

“大叔，我们学生证没带过来，但是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学生！”我对老人说。

“没有证儿，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人仍不相信我们，而我们此时恰恰也找不出什么能证明我们的东西来。正当我们焦急时，刘凯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我们课间在教室拍的照片出来，走到老人跟前，递给他说：“大叔，您看，这是我们上课的时候拍的照片，我们就在本地读的大学，这里面有我，还有另外一个，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刘凯说完，指了指邹聪。

老人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刘凯和邹聪。勉强是相信了我们的身份。说道：“我暂且相信你们是学生，但是你们要在这吃上一两顿饭，倒是没问题，但先说好没什么大菜，自家种的空心菜，做的辣椒酱，就着米饭，也没预备别的东西。我平常就这么吃，你们要是能吃得下，我就多加几双筷子。”

老人总算是松了口，我们很高兴，连连向他道谢。

“但是，”还没等我们高兴完，老人又说，“吃饭倒可以，但是你们要在这住，不是我不让，我家里头就一张床，也没有其他的被褥，隔壁的房子上了锁，不是我家的，怕你们没地儿睡去！”

“没关系！”邹聪抢先替我们做了一回主，“我们就在您屋边上的小棚子里住一晚上就可以！”

老人看着邹聪指着的小棚子，连连摆手：“不不不，那是猪棚，以前是养猪用的，不能住人，不能住人！”

“我们不嫌弃！”邹聪说完，朝我们也使了个眼色。于是我们也连忙说道：“对对对，我们不嫌弃！”

我们要留宿的态度坚决，老人估计也被我们吵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他叫住了那只朝我们虎视眈眈的黄狗，把我们让进屋子里。

“你们先坐着，饭没这么快好！”老人说完就奔屋后的厨房去了。

我们仔细观察了屋内的装饰，这是一个年代久远且十分简陋的房子，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客厅，左右各一个卧室，大厅后头是厨房，都用高高的木板隔离开来，形成几个单独的空间。几根立着的木柱子上贴了几对春联，用毛笔书写的，字不算好看，我猜想应该是出自老人自己的手笔——从这里就能看出来y国受我国文化影响之深，已经渗透进了如此偏僻的农村里头。左边的卧房保存完好，安装了一扇木门，门上挂着锁，这应该是老人睡觉的地方，右侧的卧房已经废弃，里头装满了各种耕种的器具、装稻谷的箩筐以及劈好的柴火。老人没有骗我们，这里确实没办法住人。

刘凯觉得我们不能干坐着等饭吃，他跑到厨房帮忙烧火。我和邹聪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干脆就秘密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我们虽说找了个借口争取了时间，但如何在这段时间里向老人说出实情，并取得他的帮助，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一般懂得水鬼的人，对前来求助者的处境更加清楚，也比我们更明白有多少潜在的危险。倘若我们贸然求他帮忙，十有八九会遭到他的拒绝。可我们想了又想，却怎么也找不到好的理由，两条烟和一盒礼品仍在书包里不好拿出来。最终，邹聪想了个办法：“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