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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天黑之前，她站在了狭窄的小巷子口。

  巷子两侧都是露天的餐饮小店，有一只狗绕着温寒嗅来嗅去，她的突然出现，引来几个在吃晚饭的年轻男人的回视。她当作没看到，匆忙走入小巷子，两侧，有纪念品的小店。

  她仰头，找寻自己要去的地方。

  没有门牌号，只有程牧云的描述。

  有个白衣的印度大叔，大腹便便地站在自家店门口，笑呵呵看温寒。她不好意思回笑：抱歉啊大叔，我没时间买你的纪念品&he11ip;&he11ip;

  右转弯后，出现了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扶梯。

  一，二，三，四，第四户扶梯就是。她不放心，重数了一遍，终于轻吸口气，沿着楼梯上去，走到了二楼的平台上。门是关着的，她走过去，里边甚至有电视机的声音，还能闻到浓郁的食物香气。

  火车上生的事，让她心有余悸。

  沿途看到的任何人，都让她感到不安全。所以这一路，她不敢随便吃东西，只靠那瓶水撑到这里。已是饥肠辘辘。&1dquo;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这是程牧云告诉她的。

  所以，此时此刻，她莫名就觉得重回到了正常的人间。

  温寒抬手，叩门。

  里边有人用英文对话，笑着问，谁有手去开门？有个女孩说，她来开门。仍旧是笑声，门也随后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很和谐的聚会画面。

  几个穿着灰色或是白色棉布长裤的男人，凑在一起，看上去是在闲聊，都是年轻的印度人，而给她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孩子是西方面孔。还有个女孩靠在厨房门口&he11ip;&he11ip;

  温寒很意外地看着她，这是第三次见面了。加德满都的小旅店，营地的医生，还有现在，是什么？温寒刚才落下来的心，竟有些微微酸，理智上她能猜到这个女孩一定和周克、那个少年和假喇嘛一样，是程牧云的那群&1dquo;朋友”，可qíng感上&he11ip;&he11ip;这个女孩太特殊了，特殊到让她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很难说清。她只想能立刻见到他，彻底问清楚，这个女孩是谁？是不是真的和他没有那种关系。

  女孩倒是笑了，对小厨房里说：&1dquo;你妹妹来了。”

  妹妹？温寒微微一怔。

  那个高瘦的，昨夜就在火车上消失的身影端着一个不锈钢大托盘走出厨房，上边有一叠烙饼，还有几个不锈钢碗装着的糊糊状的印度菜。他将东西放在矮桌上：&1dquo;来得正好，可以吃饭了。”

  众人笑着，将温寒迎进去。

  彼此热qíng地席地而坐，围着矮桌子，那个女孩挨着程牧云坐下来，从眼神到肢体动作都像是他的女朋友。而温寒，从进门起就被介绍为他的妹妹。&1dquo;我的朋友，请告诉我，你这位美丽的妹妹需不需要一个印度的男朋友？”有人半开玩笑问。

  程牧云手臂搭在身后的垫子上，用最舒服的姿势在休息：&1dquo;我们华人并不像你们的国家，兄长都可以决定妹妹们的命运，她的jiao友我无权过问。”他知道她一路来饿坏了，已经将这里能用得上的最好的食材做了最有当地特色的晚饭给她。可惜，她看起来似乎脸色不太好，而为什么这么不好的原因——

  他一清二楚。

  晚饭很愉快，所有人都很热qíng。

  温寒甚至以为，回到了高校里的大学同学的那种家中小聚会。只是她始终思绪游离，从神庙那夜给他剃度后，她就越觉得，两个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距离感，而为什么会有这种距离感的原因——

  她并不清楚。

  饭后闲聊时，温寒才通过对话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印度人都是婆罗门种姓的年轻人。因为典籍里会大量提到印度的种姓名称，她自然有所了解，这个种姓在印度地位最高。&1dquo;当然，现在的法律认为种姓制度不合理，”那个对温寒很殷勤的男孩子笑着说，&1dquo;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受到应有的尊重。”

  他们有祭司的工作，在傍晚暂时离去。

  两个女孩子也悄无声地离开了这间房，剩下了她和他。程牧云撑着地板起身，示意她跟着自己上楼，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两个人到了三楼的房间。

  很小，推开门，只有个铺着橘红色netg，还有露台，用玻璃全都封上的小露台。

  明明一路上，最期盼见到的就是他。

  可从迈入这小巧而只靠一张netg布置的满满当当的房间，除了浴室，就是露台。她就有些&he11ip;&he11ip;

  &1dquo;不敢进来？”程牧云背对着她，穿过拱形的露台门，站在了那小小的玻璃空间里，看着窗外并不算美景的月下尼罗河。

  &1dquo;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1dquo;比你早了一小时三十四分钟。”他回答。

  她在迈入房门的一刻，还在想，这么平静是不是真实的。

  自从遇见他，每一天都过得很波折，甚至，她会有种不切实际的想象，是不是下一刻又要有什么危险生在这里？比如那些婆罗门种姓的年轻人忽然翻了脸，比如&he11ip;&he11ip;

  可他说过，一旦她到了这里，就安全了。

  信任，不知道何时在她灵魂中扎了根，她对他的话竟不再怀疑。

  露台的窗户半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