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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着,仔细的打量了康从新一会儿,然后说:“满座了。”说着,便将小窗户和窗帘都拉上了。
颜如许怔愣了一下,“噗”的笑出声,拉着康从新往远走了些,说:“这是把咱们当成来抽查的便衣了吧?他刚刚打开窗子的时候我趁机往里头瞄了一眼,里面还有空座呢,再说他们这里又不是正规的剧场,里面是可以加座的,看来他们有偷偷放儿童不宜的片子!”
康从新又揽过她,另一只手摸摸鼻子:“大概是。”
颜如许说:“算了,不让咱们看就不看吧,跟其他人一起看也挺尴尬的。”
康从新“嗯”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去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颜如许饶是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也禁不住的红了脸,轻轻地点点头。忽地就腾空而起,被康从新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往车的方向走。
两人世界甜蜜、轻松又惬意,但真的很想念康康。今天早上两人都醒得早,躺在床上说了一早上康康的事情,估算着时间往干休所打电话,是白凤梅接的,说康康一大早晨就被勤务兵叔叔带着去看捕捞船回港卸鱼获了。
此间乐,不思蜀。
日子就在甜蜜的恋爱和想念康康中一天天度过。
当某一天的下午,门卫打来电话,说门口有一位叫杨春草的女同志过来找她时,她竟没有觉得惊讶。
想了想,颜如许还是出去见了她,将她带到了附近市政刚修建完成的一处小公园里。
公园不大,是开放式的,移栽了树木花草,摆放着三四张刻着象棋棋盘的石头桌椅。颜如许找了张背阴通风的象棋桌子坐下,又指着对面的石凳子让她坐下,这才开口跟她说话:“你找我有事?”
杨春草脸上带着些冒昧找上门来的不好意思,倒也看不出其他的,诸如痛苦、愤怒或者是快乐、高兴的情绪,比那天在协合医院见到时还要淡然,这让颜如许一时间猜不透她的来意。
但很快,杨春草脸上的淡然之色不见了,露出纠结、为难来,她咬了咬嘴唇,开口说:“对不起颜主编,我知道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应该来麻烦你的,可是……我还是来了。”
颜如许没说话,等着她把话说完。杨春草狠咬了下嘴唇,一滴血珠便从她偏淡的嘴唇上冒了出来,她不在意地舔了舔,说:“颜主编,我想求你跟我说实话,隋远志他是不是不行?”
颜如许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杨春草所谓的“不行”是什么意思。但是隋远志行还是不行,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太超纲了。
颜如许有些尴尬地理理头发,说:“你怎么问我呢?你应该是最清楚。”
杨春草喘了两口粗气,脸上浮现出两朵不太正常的晕红来,她使劲儿压了压自己的气息,尽量平稳下来,说:“颜主编,马巾帼以为我怀孕了才让我和隋远志结的婚,是隋远志让我装怀孕的,他说只有这样逼迫他妈,才能同意我嫁进去。等嫁进他们家,马巾帼天天盯着我的肚子,她给我找了好多偏方,还开了好多中药,可就是怀不上。”
“你在协合医院见到我的那天,是我去妇产科了,我听工友说那里的大夫看妇女病最厉害,不过那天我没挂上号,不过也算没有白去,看见你们一家了,我老从马巾帼嘴里听到你的名字,说你这好那好的,就总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样,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这样的夸奖并不令人愉悦,颜如许轻咳一声,示意她挑重点说。
杨春草接着说:“我也特别想有个孩子,有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也能在隋家彻底站住脚跟,在这个城市里头生根发芽,马巾帼给我找的偏方我都特别认真的在用,恶苦恶苦的中药我也坚持着喝,可就是怀不上。那天去协合医院虽然没看上病,但我挂上了专家号,隔天我调班就又过去了,那个女大夫给我做了好多检查,又问了我好多问题,后来又问起我夫妻生活,还脱了裤子给我做了检查,你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颜如许心下有所猜测,但没有表现出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大夫说……”杨春草自认自己够大方脸皮够厚了,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她咽下一口吐沫才艰难开口:“大夫说,我,我还是处女。”
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虽然有些不厚道,她还是升起了一丝好奇心,不由得问:“那你,那你就没觉出不对吗,基本的男女之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呵”杨春草冷笑了一声,忽然有种屈辱感,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关了灯黑灯瞎火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没鼓捣进去!”
颜如许观察杨春草的表情,见她只是有些气愤而已,心里很是佩服她,心宽、心大,大概只有这样性格的人才能跟马巾帼一家相处。
杨春草紧接着说:“所以我想问过来问问你,隋远志他是不是不行啊?求求你告诉告诉我行不行?”
颜如许:“你有跟隋远志沟通过吗?这种事儿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来问我这个外人不合适。”
杨春草:“我也想问他啊,可是他都一周多没有回来了--他不怎么在家住,我十天半个月的能见到他一次就不错了,他回到家也不多说话,跟个哑巴似的,谁也不爱理。他不允许我去单位找他,也不让给他打电话,说耽误工作。说实在的,我不太敢问他,这种事儿事老爷们都特别在意,怕把他惹恼了要跟我离婚。”
颜如许说:“我的立场实在不太方便跟你说什么。如果你是顾虑离婚的事儿,我想你可以放心,他既然选择了和你结婚,那肯定有和你结婚的道理,他不会轻易和你离婚的。”
“行,那谢谢你颜主编,今天麻烦你了,我来得挺突然的,我在城里也没有亲人,靠当小保姆伺候老人打动了主家才帮我安排了现在的工作,我就像那水上的浮萍一样,在这个城市里头是没根的,所以当初隋远志要跟我结婚,我一下子就答应了,就我这条件,烧了高香才找到他那样的,我不巴望着他对我有啥感情,只要给我个孩子,按月给钱,不跟我离婚就行了。”
颜如许听了她的话,心里头不是滋味。杨春草未尝不知道隋远志跟她结婚是有些蹊跷的,但因着对方身上有自己所期望的一切,便把那些蹊跷的地方给忽略了,不去深究。
和颜如许分开后的杨春草,回想着和颜如许的对话,忽然意识到,颜如许确实没说什么,但正是没说什么才说明了问题,如果隋远志没问题,她大可以直接说,只有隋远志真的才有问题她反而才不好说。
想明白了杨春草失落了一阵儿之后,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她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有了困难要么想办法解决困难,解决不了就让自己接受、适应困难。她得想想办法,隋远志不行,就意味着她给隋家生不了孩子,那以后她该怎么在隋家继续生活下去,还有,隋远志娶自己的目的是为了遮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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