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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拦住她,快!”
不知为何,悬梯上倚着的两个困恹恹的龟公竟没有拦她,倒是不解的转过身,半睁半闭着眼看向陈砚墨。
“拦她做什么?”一个龟公打着哈欠道。
陈砚墨一时间与他们说不清楚,飞快跑了下去,脚踏上下一阶时,却觉滑溜无比,加之他冲劲不小,整个人直接从悬梯上扑了出去,面朝下连滑十几阶,直至梯末。
“哦呀!”两个龟公看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脸,真真有种陈砚墨的五官都要被磨平了的感觉。
他们也不明白陈砚墨怎么会摔成这样,把着扶手往下走了几步,才见梯上有湿滑,有股淡涩的清香。
“你们青筑小楼的桶子没箍好,这都裂了!漏了一梯皂角水。”
晦暗不明的天色中,龟公只见那个来青筑小楼收脏衣去洗的妇人又惊又惧的捂着嘴,不敢去看跌在梯下的陈砚墨。
姑娘的衣裳说脏不脏,沾点脂粉,但不留神叫客人吐了一身也是常有的事,便叫人先在皂液里浸着,免得酒气渗透进去,这衣裳就毁了。
青筑小楼的姑娘们歇息前都会褪下脏衣扔在门外,着人一并收去浣洗,伺候她们的丫鬟只是年岁未到,并不是做粗活的,所以不会沾手。
冉娘听人说,她只消镇定些,低头一路过去收衣裳就行。
“浑说什么!?好端端他追你作甚?”龟公斥骂道。
“还不是那副德行,以为我是卖笑的!”冉娘强作镇定,但有些惊慌,在此刻也是合理的。
龟公闻言直皱眉,一个摆摆手叫冉娘快滚,随即下去察看陈砚墨的情形,见他只是昏聩过去,心下稍定,扛起他就近安置在一处空房里。
冉娘并未走远,只是行到暗巷处,示意埋伏的后手不必多事了,陈砚墨跌得极惨,似乎失去了知觉,没有动弹。
另一个龟公已经从青筑小楼内里的一间隐蔽华室中出来,又低又快的道:“上头吩咐,把梯上的皂液清理干净再去请大夫。”
陈砚墨浑浑噩噩的躺在青筑小楼的床上,挣扎着从床上滑下来,又一路攀着床柱,扯着帷帐想要再追出去。
头疼欲裂,神思混沌,他只记得自己要去追谈栩然,这一回若抓到她,她就真切的落进掌心,受他亵玩。
一卷绯色的帷帐落在他怀中,恍惚间好似谈栩然斜斜倚在他肩头,冲他娇笑连连。
陈砚墨头遮帷帐,触目所及,皆是旖旎□□。
不远处灯火可爱,遥遥而立,好似佳人一个旋身从他怀中逃离,又轻扯他的腰带勾引。
陈砚墨一个飞扑出去,以为拘了佳人在怀,满足的把头颅低下,昏沉睡去。
灯架倾覆,纸皮竹骨被油浸湿,给火光铺路,蔓延燃烧开去。
皂液在清水的推动下翻腾出好些污浊的泡沫,在长梯上一阶阶汇聚,慢慢渗进梯底的泥地里。
冉娘还藏在不远处,瞧着日头一点点升上来,想着这长梯上的水痕不多时就该看不出了。
‘还是人家有神通,知道连着青筑小楼一起拉人下水,连尾巴都有人来打扫。’
她心里想着,也不再做停留,当即转身离去,未能见到火舌舔上临街的木窗时,腾现出的明媚光亮。
陈舍微和谈栩然带着一行人,披着蒙蒙的天色从集市上往客栈走。
因为离得不算远,谈栩然和小荠都没裹足,受得住,众人是说说笑笑,一路走着回来。
“诶?何处失火了?该不是咱们的客栈吧?”樊寻粗声叫唤起来,疾奔上前。
早在他出声之前,谈栩然就已经看见浓浓的黑雾了。
没有半盏茶的功夫,樊寻已经回来了,抚着胸口说,“还好还好,是那青楼着火了。”
“啊,火势控制住了?可别烧到客栈了!”小荠惊叫起来。
陈舍微还算镇定,道:“透黑气了,要么是烧尽了,要么是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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