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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粥才知道,捐赠募集,他永远是其中出资最大的无名氏。
陈粥后来问过他,他是不是信奉神佛,他说没有,只是在这世上坏事做多了,花钱买个渡死后亡灵的钱。
陈粥问:“是因为拐骗过很多无知少女吗?”
他笑笑,禅院里熏香袅袅,他盘坐在菖蒲席上围炉煮茶,“那倒只有你一个,更何况,我想对你做的坏事,可不是这个。”
陈粥完全没过脑子,下意识地问道:“那是什么?”
茶炉里冒出来汩汩的水声,氤氲的白色雾气混着普洱的淡香,他点燃手里的一根长烟,草叶燃尽的的青烟摩挲着神佛的慧眼,他在青白相间中叼着烟,嘴角浮现无端的笑意,似是意有所指:“阿弥陀佛,神佛在上。”
陈粥反应过来,真怕脏了菩萨的耳。
……
只不过现在的陈粥,断不会想到沈方易往后是个日日开荤腔的登徒子。
两人的关系还停留在:陈粥看着窗外大雪,回头新鲜地招呼沈方易去堆雪人,沈方易笑着说小孩子的爱好他就不沾染了。
陈粥觉得他无趣,自己捡了庭院里的两朵落梅,几根树杈,撺掇了几个雪球,在光秃秃的几根文竹下面,堆了个半人高的雪人。
沈方易也没有躲在屋子里,站在白皑皑只露出灰瓦的长廊上,他的手机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响个不停,最后一个电话进来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盯着屏幕了一会后,长按着键,像是关了机。
陈粥半个雪人才出了个雏形,她手里还捧着钵雪,她在远处看到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可以做一个有光阴可以虚度逃离人间的窝囊学生,但沈方易,大抵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在这儿虚晃白日吧。
长廊里的人走了过来,看到发愣的陈粥,于是站在柱子旁,岔个腿,朝她抬了抬头:“哟,霸凌雪人呢。”
陈粥回头。
雪人的脸现在还是个不规则的方形,她找不到黑色的煤炭,用的两个树杈代替,这样看起来它的眼睛只是一条线,头上还顶着两朵红梅花,半个身子扭曲地融化在地里,活像个呼喊救命的残损品。
陈粥蹲下去,把手上的那捧雪转移到雪人的左边,把它身子凹陷下去的地方填起来,勉强扶正后,煞有其事地介绍到:“你胡说哦,你看,我明明善良有爱。”
沈方易没反驳她,眯着眼站在青天白日的雪地里抽烟,就靠着那长廊柱子,见院子里的人信誓旦旦地花时间打造改善那相貌丑陋的雪团子,原先见她还耐心,只是天寒地冻的,做个精细的雪娃子出来也是个费时费力的活,没过多久,她就找了草垛,把那残次品糊涂一盖,就当没这回事了。
沈方易站在那儿,哂笑一声,生出点白日悠哉时光可废的心得来。
山间暮色很快就席卷而来了。
浮光寺夜里最是好看,沈方易说吃过晚饭之后,再送她下山。
面前的人把外套脱下,只剩一件浅米色的羊绒毛衣,跟坠落到洋河里的芦荡花一样的绒色,融在窗外白色的雪光里,多出点秋日高照的暖意来。
桌上已经摆置好米饭时蔬,沈方易给陈粥挪开凳子,方便她入座。
“沈方易,你这个人还是有些美德在身上的。”
沈方易笑笑,“嗯?怎么说?”
陈粥坐上凳子,双手沿着凳子把自己往桌子底下下塞:“Ladiesfirst。”
沈方易不紧不慢地拾起自己的筷子,“我还以为是尊老爱幼呢。”
陈粥原先夹着一片素肉的手停在半空,她看向对面的人,不满道:“沈方易,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从民法角度上来说,我早就是完全行为能力人了,能够对自己做的所有决定,负全部责任。”
沈方易悠哉哉地抿了一口杨梅酒,眼神落在梅子酒澄澈的底色中,依旧不紧不慢地回他,“在我是完全行为能力人的时候,你才九岁。”
“十岁!”陈粥纠正到,“我比你小不了那么多。”
杯中酒色涤荡,沈方易抬头看她,笑盈盈地接纳她这种为了一岁争执到脸红耳赤的样子,“原来你知道我年岁?”
陈粥心虚:“我刚刚在车上的时候,看到了你的驾驶证……”
沈方易:“那我的户籍住址背下来了没有,知道去哪儿找我不?”
陈粥低头,不理他,专心往嘴里扒饭,嘴里嘀咕:“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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