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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对她说过谎。
能做到的事情,从不爽约。
不能做到的事情,从不承诺。
比如这次,他们心照不宣地不再见面。
既然她介意这些,他果断的也就断了,不过是一段不长的露水情缘。优柔寡断,的确不是他的作风。
陈粥在醉醺醺的夜里拖着脑袋想,这场爱情决斗中,她也没有输。
他能做到若无其事的切断联系。
她亦能容他在通讯录里做个不痛不痒的陌生人。
*
陈粥和沈方易的事情,蒋契算是后知后觉。
蒋契知道,混这个圈子,露水情缘就是露水情缘,他当然不希望沈方易贪这一场风花雪月的,也默认他们最后会分开。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么快,毕竟沈方易才接手沈家,根基不稳,这利用法律关系交换资源的婚约关系一时半会,总归是落不到沈方易头上的。
但沈方易的事情,向来不喜人过问。
要说他为啥为了他们两分开难受,要他说心里话,就是单纯不舍得陈粥。
毕竟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虚心请教他自认为能引以为傲的吹泡泡技术的。
他甚至有点唏嘘,喝完了酒后拉着沈方易说,你说要是小粥投胎再投好些,背后是什么名门望族,或者家里头也有七方八稳的关系,上天给她弄个门当户的人物背景,别搞这种狗血的云泥之别,那她就能跟沈方易继续好着,甚至结婚都行,反正总是要从那群人里挑的,挑个自己喜欢的,多好,那样的话,小粥也能天天跟他厮混,毕竟你说那么可爱一小姑娘,谁舍得呢。
可偏偏,人哪能选择投哪家胎呢。
蒋契又撇撇苦涩的嘴,要真能选择投胎就好了,他也不想做什么蒋家公子,他也不想在两个哥哥身后变成那个被放弃的纨绔子弟,拿着所谓的“工资”但却连自家产业的门槛都进不去。
不过他刷卡开包厢开酒的时候,还是把刚刚那危险的想法收了回来。
不做蒋家公子,哪有钱刷卡开包厢开酒,哪能吆五喝六呼朋唤友地叫来这么多姑娘呢。
他喝的酩酊大醉,抱着沈方易的手说让他把陈粥还给他。
说好了一起去拉斯维加斯的。
现在陈粥不去了,沈方易也不去了。
他们就是耍着他玩,他才是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沈方易坐在那灯火阑珊里,随着蒋契闹,听到后来见他实在是聒噪的很,闹的耳朵疼,于是找了两个小姑娘把他打发了。
等人都走完了,冬夜里的霜雪才慢慢地沿着窗台下的藤蔓爬到屋里的月光下,沈方易坐在无人的包厢里,他捻起一道蓝火,慢条斯理地点燃之后,静坐在夜里。
陈粥陈粥,蒋契念叨了一晚上她的名字了。
就那么难忘?
他也喝的多,随意扫过膝盖前的茶几,想找找有没有解酒的茶包。没找到要的东西,反而在那杂乱的瓜果盘上看到精致的白瓷盘里堆放了白桃色的糖果,淡淡的裸粉色包裹的糖衣,是他常见的,从她兜里能一掏就能掏出的那种。
从前见了这样式的糖果,她皮嘻嘻地会过来,顾不得他手边的二手烟,带点吃定他的娇声娇气,在那儿装着小可怜地说,沈方易,我能吃一个吗?
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尾音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本来不怎么喜欢自己那个全是姓氏的名字,但头一遭觉得自己这名字,取的很合适——很合适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能怎么拒绝她,他那段时间抽烟抽的凶,她又靠的这般近,他贪那点尼古丁的麻痹,又贪她身上的香甜,只能用嘴斜叼着烟,头微微往后仰,尽量远离她的靠近,两只手不得空地掀开她的兜,往她兜里里装着那小孩子才喜欢的玩意。
她装了小半,会故作羞恼,半推搡着他,“好啦好来,太多啦,好丢人啊。”
话这么说,但阻止他的力道虚堪堪的,极为造作。
他只能把糖给她装完,一边装一边笑骂她,“还知道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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