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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這一不吭聲,惜春心裡更沒有底了,老爺子到底是想查還是不想查,這怎麼也不搭茬呢?
為了釣出老爺子的話來,惜春算是豁出去了。
「其實,謀害家父的兇手,小女已經知道了。」
一語畢,上皇頓時瞪圓了眼睛:「是誰?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賈敬被害的案子,上皇也派人暗中查著,可是派去查案的內衛還沒消息,怎麼惜春倒知道了是誰呢?
惜春將自己的猜測跟上皇說了,聽得上皇直皺眉頭:「賈家丫頭,你這可真稱得上是信口開河了,一點憑據都沒有,你怎麼就敢肯定,一定是姓薛的要害你父親呢?」
「再說了,就算事實如你所言,當真是那薛寶釵朝你父親下了手,那沒憑沒據的,難道朕要因為你一句話,就去處置了薛家母女?」
他要是干出這種事來,那不是找著讓人戳脊梁骨呢?
惜春卻只是微微一笑:「倘若要先有真憑實據才能動手,陛下又是憑藉什麼真憑實據,拘禁忠順王的呢?」
上皇先是臉色一黑,但隨即回過神來:「你的意思是,沒有證據,不妨礙朕防備著薛家?」
惜春坦然點頭:「正所謂有備無患嘛,薛寶釵既然能對家父下手,以後未必不會對著皇上生出同樣的心思來——陛下或許還不知道,薛家大姑娘馬上就要入宮做宮女了呢。」
「什麼?!」
上皇這下可真是震驚了:「那姓薛的畜生才死了不到百日吧,她如何能孝期入宮?就算她拉得下臉去做最低等的宮女,可她的兄長犯的乃是死罪,朝廷選宮女最要緊的就是身家清白,五服之內不得有罪犯,她一個罪人之妹,怎麼能進得了宮呢?」
惜春搖搖頭:「她為何能進宮,小女並不知道,不過這件事應該是真的,她前兩日剛去的榮國府,求老太太將她母親接進府里,因為她入宮之後,母親在外頭沒人照應。」
上皇又沉了臉色,冷聲道:「若按本朝規矩,薛氏女當然沒資格入宮,但她現在卻有了入宮的資格。」
惜春笑了笑:「小女不知道是什麼人安排了這件事,只是私心裡想著,家父早就將爵位傳給了兄長,自己又清修多年,他老人家連自家的人都不願意見,外人更是一個不見,更別說與人結怨了,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人想要害他呢?」
「因此,小女大膽猜想,謀劃毒害家父的人,其目的應該並不是想殺了父親,而是想要讓小女背上弒父的罪名,從而讓小女在洗三案里的表現不那麼可信。」
「所以,想害家父的人,大概就是盼著忠順王好的人。」
「那麼,安排本來沒有資格入宮的、疑似害了我父親的人入宮的,又到底是向著誰的人呢?」
「這個人這麼鋌而走險,要把薛家姑娘送進宮裡來,為的又是什麼呢?」
聽惜春說到這,上皇明白了過來。
以薛寶釵的身份,如果背後沒有人幫她的話,她是沒有資格入宮的。
而且,這個幫她的人極有可能是在宮裡,畢竟,宮裡的規矩不是薛寶釵親近的榮國府、王子騰家能夠撼動的,但倘若是主管此事的某人的話,倒是可以趁人不備偷改一下宮女們的出身,這樣反而很有可能瞞天過海。
所以,薛寶釵的確與宮裡的某人勾結。
而不管送薛寶釵進宮的人是誰,這個人一定會是忠順王的人。
那麼,如果薛寶釵真的是謀害賈敬的人,她進宮之後,一定會想方設法跟忠順王取得聯絡。
到那個時候,這案子就有別的處置辦法了——橫豎只是想收拾忠順王,不一定非要用謀害大皇子的罪名,按個別的罪名也是一樣的。
比如,和吳天佑一樣的罪名!
上皇想到這裡,不由得心情大好,滿意地朝惜春點了點頭:
「了不得,看你小小年紀,還真有幾分頭腦,大有乃祖之風啊,可惜是個女娃娃,若是男子,將來定能撐起你家門戶,賈代化也算後繼有人了!」
上皇的畫外音,惜春也能聽得出來,無非是嫌棄賈珍和賈蓉爛泥扶不上牆。
其實惜春很想跟上皇說,賈珍和賈蓉目前的狀態已經算不錯了,不欺男不霸女,不偷奸不耍滑的,上皇覺說他們倆是爛泥有點過了,他老人家沒見過原本的賈珍和賈蓉,那才叫真正的爛泥呢!
惜春正在出神,忽然又聽上皇笑了兩聲,話裡帶著幾分嘲弄和感慨:
「話說回來,其實忠順也真是倒了血霉了,若不是皇上和大皇子身邊有一個你,只怕他如今已經稱心如意了,誰能料到,你小小年紀,竟能把他算計了呢?」
惜春跟著笑了笑,正要開口回答,忽然一怔。
忠順王最近,很倒霉?
「倒霉」二字,成功觸動了惜春的思路,她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雖說末世能量能夠像龍捲風一樣聚集,但它和風到底還是不同的,具體的表現就是,龍捲風的中心往往沒有很大的風力,但末世能量的聚集點絕對是倒霉的集大成者。
這份兒倒霉,並不僅僅是指數量上的,也可以是質量上的。
像忠順王從洗三日到如今,大概也就倒了三次霉,可若是換了別人,每一次都夠重投胎的了!
第一次,在洗三日謀害大皇子,被她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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