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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的人?”薛予宁缩在谢砚书宽阔的怀中,小手轻轻地捏搓着他腰间的玉佩,轻笑着出声:“你若是真出事了,我也不会再嫁。”
“我是将军府出身的大小姐,金尊玉贵的,诚如你当初与我拌嘴时所言,总是挑三拣四的,寻常人家的公子家哪里又容得下我?”
谢砚书眉眼含笑,倒是褪去了方才的愁色:“这话倒是不差,这明安恐也只有国公府能将你这位大小姐给供起来了。”
“对了,陛下对楚王举兵一事欲做如何处理?”薛予宁倏然皱眉问到。
自前日从骊山回京后,朝廷对楚王举兵一事竟是迟迟未下决定,似是还在等着什么似的。
谢砚书长叹一声,双眉微微攒起:“陛下他年事已高,膝下子嗣艰难,统共也就那么几个皇子,加之年老之后更是念及亲情,是故一直在等楚王自己认错,若是萧成炜他自己醒悟后及时认错,想必是会留他一命。”
“可楚王的手里沾了太多人的血了,不是吗?”薛予宁思及当初无辜惨死的长嫂喻青,不禁心底一阵抽疼。
若是没有当初的太子谋逆一案,将军府便不会北查抄,喻青也不会命洒寒雪之中,而归远身边也会有阿娘相伴。
“他毕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再加上一个萧长歌,陛下自然是存了想要留他一命的意思,且看明日吧。”
*
承明殿
晨光微明,洒下的金光落至金碧辉煌的承明殿中,立于两侧的官员皆垂头不敢言,唯有高坐于御座上的萧齐北长叹一声,打破了宁静。
“楚王......”萧齐北喉间稍稍一哽,他双目秽浊,这几日并未怎么休息,昨日深夜时李安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心头一颤,直至天明也再未入睡。
“楚王昨夜已畏罪自刎了......”
萧齐北淡淡开口,仿佛自刎的人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可只有他自己知晓在说出这句话时,心中是难以言说的绞痛。
他年事已高,算着日子,恐也没几日能活的了,早已是日薄西山之象,可偏偏萧成炜在这个时候闹了这么一出,他又怎能不痛?
将萧成炜押回京后,他本想留他一命,况且祝泠闻听萧成炜举兵失败后,也已自缢于宫中,萧成炜是他和祝贵妃的孩儿,亦是他当初捧在手心里的皇子,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然而昨夜李安却告知他,萧成炜于狱中自刎,至死也未曾承认自己做错了。
萧齐北微微闭上了眼,喉间涌起一股血腥气,他老了,也无法再掌控朝局了。
此前因他一己私欲,曾害死了多名无辜忠良,也是他助长了萧成炜的野心,原来,这个中症结竟是出自于他。
这帝王之座,他是万万不能再坐下去了,他回头看向立在殿前的萧成珏,男子一身盘龙锦袍,玉面清俊,头戴金冠,颇有仁君之气。
这位子,也该传给他了。
射入殿内的金光落在萧齐北皱纹满布的脸上,更显其沧桑,他轻轻一笑,慢慢开口:“李安,宣旨吧。”
*
长风将起,天边春色正浓,深宫之中的梨花掉落,从朱色的墙壁处划过,落至白玉铺就的小径,最后沉于青泥之中。
薛景琅望向远处腾起的层峦,轻然长叹一声:“陛下而今传位于太子殿下,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思虑的。”
“陛下龙体本就抱恙,此举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只是......”
谢砚书顿了顿,他打量了一下薛景琅的神色,却见薛景琅无奈一笑。
“只是萧成炜死于自刎,并未将其之恶行昭示于众。”
薛景琅话及此处,稍稍一哽:“毕竟他曾在暗中害了不少人,连青儿......”
“连青儿也是因此而惨死。”
“薛大哥......”谢砚书想要出声劝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
只见薛景琅拂了拂衣袖,转而拭去了眼角滑落的热泪,叹笑道:“斯人已逝,当惜取眼前时才是,好在归远也不负我望,倒是懂事。对了,小宁近来可好?”
此前他还不知薛予宁竟是有了身子,骊山一战分外凶险,他回京后才知薛予宁有孕,当即便是一惊。
玄衣少年立于清风之中,在听见那人的名姓后,眼中的笑意不自觉便显现了出来。
“宁宁最近倒是无碍,只是贪睡了些。”
薛景琅一拍谢砚书的肩,带着些试探性的意味开口:“她没有随意大脾气?”
谢砚书微愣:“何出此言?”
薛景琅目露惊色,他双眉禁皱:“喻青当年怀归远的时候,总爱生气,没事儿便逮着我骂,我想着小宁本身性子就娇纵,恐是会比喻青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想劝慰你一番的,怎知她竟没有脾气。”
谢砚书闻言朗声一笑,双目含情,他看向远处的天光,层峦叠翠,拢起一道弧线。
“宁宁才不舍得骂我呢。”
*
是夜,烛火通明,少年清俊的下颚染了些烛光,寒星碎钻的双眸里盛着一汪深潭,潭中不经意间落入了一块玉石,漾开了阵阵涟漪。
“这是什么?”
薛予宁拿过桌上的竹条,细细翻看了起来。
她拿着竹条围裹而成的一个小团,思索了一番后,竟是与记忆中的一则影像重叠。
“你在做小兔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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