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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如应了一声“知道了”,心底腹诽,觉得母亲当真
是谦虚。自打出了那猎苑之事以后,自己被传出去的恶名还少么?
“南阳侯既然提了出来,自是当真,不然说来做甚。”陈氏在一旁道,“夫人不见他碰了壁之后,就去找他孙子了么。从南阳到京城,多少天都走过来了,那重孙明日去看也一样,有甚等不及的。说不定就是觉得这边棘手了,要过去跟他那孙子商量。”
容氏看她一眼,道:“你怎知?”
“我有甚不知。”陈氏道,“夫人就是好脾气,南阳侯家的人,谁是善男信女。别人不说,只说南阳侯那孙子,主公叫他崇郎,可在南阳侯乡下,夫人可知佃户们叫他什么?叫严拔毛。”
容氏不由觉得可笑:“为何取了这么个名字?”
“还能为何。”陈氏道,“他当年靠着南阳侯的面子,先是在县里做官,那官威可不小。但凡要经过县府办事的,谁人没被他盘剥过?雁过拔毛,故称严拔毛。后来听说他手上出了什么岔子,州郡上面要来查办,县里的人无不拍手称快。也就是主公善待同族,禁不住南阳侯来求,出手帮他弹压下去,还顺手在京中找了个差使。不然,这崇郎只怕要在州府的大牢里蹲上一蹲也未可知。”
容氏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讶道:“哦?竟有此事?”
“主公是个仁义的,只是不爱在夫人面前提罢了。”陈氏越说越有些不忿,道,“说起来,光是这件事,南阳
侯也该是欠了主公天大的人情,该感恩戴德才是。可南阳侯是如何做事?总摆着那叔祖的谱指手画脚不说,如今还光明正大占起便宜来,岂不可气。”
容氏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你知道文吉是个孝顺的人,他父亲临终前交代他,说他无兄弟姊妹,乡中的族人便是依靠,要他厚待亲戚。他一直记得,能帮忙的事也一向无二话。”
漪如听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上辈子,严祺也是一向厚待同宗手足。比如这个她叫族叔的严崇,严祺大权在握之后,他自称是严祺的亲弟,在京中作威作福享尽好处,给严祺招了不少的骂名。但这一切换来的所谓依靠,是半点没有。他出事之后,先跟他撇清关系的,就是南阳侯一家,严崇更是躲得无踪无影,仿佛不曾在世上出现过一样。
容氏自然也知道严祺提携的这些亲戚,大多不成器,叹了口气,道:“不必说他,文吉的这些同族兄弟,其实也有好的。惠康侯那边的几个子弟,我看就都是些端正之人。”
提到惠康侯,陈氏赞许地颔,却又露出遗憾之色:“上回我听主公对夫人说,许夫人原本要来住几日?却是可惜了。同是叔祖辈,她和惠康侯也比南阳侯强了不少。”
“原本是要来,可不知她为何一直没有音讯。”容氏道,“我还想着,明日派人到乡里去看看。”
“不必去看,应当是
来不了了。”陈氏道。
“怎讲?”
“我前两日出门,曾见到了惠康侯次子家中的仆妇,她说,惠康侯近来身体又有些不好了,她家主人还亲自去请太医,送到田庄里去给惠康侯看诊。”
“是这样?”容氏诧异不已。
漪如听着,心中也是一沉。自己先前一番奔波,原本盼着许氏能过来挡一挡,不想,竟是功亏一篑。
第六十九章生产(上)
南阳侯带来了十几个仆人,除了南园之外,严祺还将另外两处院子腾出来安置。
一群人呼啦啦住进来,严家也变得热闹起来。
南阳侯在京中也有不少故旧,得知他回来,每日都有宾客登门。严祺白日里都要去官署,容氏身为主母,自当在宅中张罗一切。
她已经怀胎九月,虽然有陈氏和一众仆妇帮着,却也难免有些吃力。
陈氏看容氏辛苦,忍不住劝道:“夫人身体沉了,该多休息些,哪里有总这般操劳不停的道理。我看崇郎那边也不是没有地方住,还是让主公出面说一说,且将南阳侯接过去。”
容氏无奈道:“你以为文吉不想,他昨日还亲自过去商量过,那边只说宅子狭小,南阳侯住得不喜欢。就算他愿意,南阳侯也未必愿意。”
陈氏不满道:“这可就没有道理了。主公虽叫南阳侯一声叔祖,却也只能算个族亲,他们南阳侯家的产业也没有半分是主公的,怎就好像主公要将他供着一样。”
“你也不是不知他父亲临终前的交代,”容氏叹口气,“罢了,把吴炳拨到南园去,专司南阳侯起居杂事。我这边,你帮着些,也能让我省些心。”
陈氏见她这么说,也只好应下。
但没过两日,夜里,容氏睡在梦中忽而腹痛,严祺惊醒起来,忙去唤陈氏。
陈氏是个极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容氏是临盆在即了。她不慌不忙,随即安排人手去
准备生产用物,而后,又让人去请产婆来。
这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严祺则待在房里,不住安慰在床上疼得呻吟的容氏。
漪如被吵醒,得知是容氏要生产了,一惊而起,忙穿上衣裳,匆匆赶到母亲住处。
只见仆妇和侍婢们进进出出,而容氏的声音一阵一阵传出来,似乎痛苦得很。
走进房里,只见产婆已经到了,众人将容氏架起,让她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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