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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天，由於業務被搶，公會大廳一下落寞下來，眾妖怪在會議室開會的時候，都忍不住憤怒地錘桌。

「好他個堂堂6市主！會長才剛走，他就這樣對我們公會！」

「聽說會長死訊傳出來沒幾天，他就在酒吧和一個服務員滾了沙發，」妖怪們怒氣沖沖，「會長怎麼會瞧上這種人，下賤！」

「無恥！」

「果然人類都是一路貨色，喜厭舊。」

反流浪不甘示弱，沒幾天的時間就抓緊發布了的優惠業務，長老們派出幾隻善飛的妖怪，連夜澆死了黑市的發財樹，一時之間兩家鬧得甚囂塵上，好像連著江狸失蹤，反流浪的崛起，這兩家在利益往來上也正式成為了死對頭。

不共戴天的死對頭。

反流浪開始頂著幫會長報仇的名頭，處處堵黑市發展的路。

奇怪的是，那位傳聞中的6市主除了搶反流浪的生意，卻也沒有再幹過別的事情。

「小老闆，你說這是為什麼啊？」

幾個月不見，古董鋪子已經招了員工，是只叫悅悅的小白貓，因為被這一片的流浪妖怪欺負得很慘，小老闆就把她撿了回來。儘管外頭鬧得很兇，又是捉妖師與妖怪兩大陣營僵持著，又是晉公會與老牌商市的對立，但古董鋪子裡好像始終很安逸。

「他們都說，反流浪公會和黑市已經鬧得不死不休了，可是他們的初代會長和6市主不是情人關係嗎，為什麼還會鬧到這個地步，」小白貓不解地支著腮，「大人的世界真複雜。」

「其實6市主真想斷公會的後路，他有千百種做得比這還要狠的方式，」小老闆放下報紙，眉頭一揚，「他啊，這是在變相護著公會。」

「那6市主這是，余情未了？」

「這就不是我們這種談論八卦的人所該關心的問題了，」小老闆揮揮手，「去，把門口的地再掃一遍。」

小白貓的臉一下就沉了，不情不願地抱著掃把去了門外。

許久後，小老闆看向報紙上那張熟悉的面孔，臉上笑意有所收斂，他指腹摸上報紙的那張臉，輕輕嘆了口氣。

6慎言啊，當年為了他把黑市給了出去，想必現在，也是十分痛苦吧。

他欠6慎言的太多，已經不知道拿什麼來還好了。

小老闆站起身來，拿著報紙慢慢悠悠地進到了鋪子內屋，他打開柜子把報紙放了進去，零零碎碎的，柜子里存著的都是和那位6市主沾邊的東西。

有6市主鏡頭特寫的雜誌封面，記載6市主行程的報紙聞，一開始只是捨不得丟掉，到後來竟然也滿滿積攢了一柜子。

而柜子最底下，是那張已經褪了色的任務單。

江狸靜靜看著，沒有說話，他知道，他的朋友和他的愛人，都已經等他回來，等得太久太久。就像這麼久的時間反流浪公會從來沒有停止尋找他一樣，他能感覺到那條已經斷開了生命連結那端，是6慎言從未停止的想念與渴望。

他們有多想再見彼此一面，而他們都在等待，等待那個最佳時機的出現。

身體壓抑的燥熱又起來了，那次在地牢服下的藥物好像成了無法卸下的陳年舊疴，江狸忍了會兒，最終還是靠在柜子邊，低低呼吸著。

6慎言……

他喃喃念著那位6市主的名字，一邊咬著自己的手，黑色的瞳孔又一次染回了碧藍色。

6慎言……

他念著這個熟悉的人名，露出的腰微微緊縮著，銀髮又一次垂了下來。

這一年多的時間，每次藥性發作他都是這麼度過，在他能找到的最靠近6慎言的地方，身體最原本的模樣在這一場失控中短暫地回歸。

在昏暗的內室里，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江狸看向那一張張6慎言的照片，眼中溢滿著的全是渴望。

但願，他疲倦地伏在柜子上，半條尾巴垂了下來，但願6慎言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有過這麼荒唐的時候。

他也等著，他們能再次相見的那一天。

第54章「疼嗎」

「市主，這個季度的利潤報表出來了，」不知多久後的黑市里，下屬把文件遞給6慎言，「這次中都那邊要求拿五成。」

「五成？」

6慎言的神情驟然有些冷下來。

從他兩年前答應讓中都夫人做黑市實際的掌控者開始，這位夫人就好像變得越來越貪得無厭，一次又一次，把黑市當作銷金窟一樣伸手討要，年前甚至還要求黑市分出地來，為囚禁的妖怪提供場地。

然而比起中都夫人的步步緊逼，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身為市主的6慎言真的將這一切條件都答應了下來，好像力圖在中都面前上表忠心，如此荒唐的行為，讓以前不少追隨6慎言的下屬選擇離開。

反流浪更是因此大做文章，把黑市推到了妖怪的對立面上。

「市主，這一次我們不能再讓步了，」下屬忍不住規勸道，「您以前不是這種性子的呀，可為什麼偏偏在中都夫人這……」

6慎言重重地將文件甩在桌上，撐手揉了揉眉心。

「市主——」下屬忍不住繼續勸道。

「把五成給她。」

「市主您可以和夫人談啊，這樣下去別說是擴展黑市，恐怕維持原有資金流動都變得困難了。」

6慎言只是疲倦地揉著眉心，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