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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从学校归来的俊治马上就来到千代的屋里向她道了歉。他一边流着泪一边诉说,最后他说话的声音和吸鼻涕的声音混在了一起,连说的是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千代双膝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了还穿着运动服的俊治。这样的动作还是头一次。在接力赛中,跑最后一棒的俊治,过了两个跑在前面的人,使自己的队取得了第二名,尽管在赛场上十分活跃,可是他毕竟只是小学三年级的孩子,身高只和跪着的千代差不多。可能过去千代去参加家长会时,他的同学们看到千代后,曾经取笑过他。他一直忍着,但那天不知因为什么,实在忍不住了,才说出了口。孩子是不会因为家里的佣人年纪大而感到羞耻的,正是因为俊治把千代也看作是家庭一员了,才感到丢脸。想到这里,俊治那使他父亲火冒三丈的话,反而使千代高兴得掉泪。千代抱着俊治,闻着倦身上散出的汗气,想着他白天在赛场上的英姿,心中暗暗地誓今生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鳗鱼盖饭端上了桌。烧烤得金黄松软的鳗鱼上,浇着喷香的酱汁,看上去就很诱人。
诚一和俊治就着豆腐卷和炖鸡肝喝了许多啤酒。从刚才开始他们好像就在聊俊治大学里的一个女孩儿的事,千代只听到了些只言片语,搞不清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最初她还以为是俊治的女朋友呢,仔细听了一下,好像不是。反而是和诚一关系更大,诚一正因为俊治做了些什么多余的事在火呢,也许不是火,是在为难吧。
&1dquo;你们赶紧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千代鼓起勇气,对表情严肃的谈着话的两人说道,同时用双手把装胡椒粉的小瓶轻轻地放到了诚一的面前。
&1dquo;哎,千代,这事你认为怎么样?”
俊治问道。
&1dquo;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什么呢。”
&1dquo;我们谈的话,你没有听吗?”
&1dquo;千代不是那种偷听别人说话的人。”
&1dquo;可是,离得这么近,再怎么着都会听见的,对吧,千代。”
&1dquo;嗯,你们好像在谈俊治学校里的一个女孩儿的事吧,再详细的我就&he11ip;&he11ip;”
&1dquo;实际上&he11ip;&he11ip;”
&1dquo;俊治,就算是千代,你也不要说这事了,这是人家的隐私。”
&1dquo;千代没关系,千代的口很紧,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在板着脸的诚一的身旁,俊治说起了朝仓比吕子的事。
这对于千代来讲是第一次听到的事,她很吃惊世上还有这种事,同时对朝仓比吕子也感起兴来,觉得东西闻社的做法太可笑了,一群有地位有权势的男人们,猜不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的心思,面对这件事时左右为难。而且她还感觉东西闻社在处理这事时好像有点偏离关键点。不过听完俊治的讲述后,千代没有说出这个,而是说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感想:&1dquo;《秀峰周刊》太过分了。”
&1dquo;那里的总编是个怪人。最开始是个自由撰稿人,后来在很多家杂志社干过,当过几家杂志的总编,在这个行业中也算小有名气。他平时光想着怎么扩大杂志的销售量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不去深入调查,就写成文章表。因此有很多次被人以损害名誉为由起诉,大多是他败诉。秀峰出版社中肯定也有不少人讨厌他,认为他败坏了秀峰的名声。”
说完,诚一端起了鳗鱼饭。
&1dquo;那样的家伙,把他炒鱿鱼算了。要是这样的话,东西闻社可得大大地庆祝一番。”
&1dquo;别说那种小孩子似的话,把事情搞大了有什么好处?什么也没有,对朝仓比吕子的伤害只会更大。”
&1dquo;反正我不能原谅。”俊治呕气似的搅着鳗鱼饭嘟囔着,吃了一口。
&1dquo;不过,这个店的鳗鱼饭还真好吃。”
&1dquo;还有俊治,你就当我没有从你那里听说过朝仓不想进报社的事。下次你见了她,就对她说你没对我说过这些话。不然,已经说出口的话,再让她收回就难了。”
&1dquo;行,你这么说,我就这么做就是了。”
吃完鳗鱼饭后,三人坐上了回家的地铁。车里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三人也无法坐在一起,结果千代和俊治挨着坐下,而诚一坐到了斜对面。想了一会儿后,千代下定决心似的对坐在旁边的俊治小声地说道:&1dquo;俊治,下次你再见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带我一起去见见她。”
俊治目瞪口呆地看着千代,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17
&1dquo;即使是过了二十年,可是重提那件事情,我们还是非常难过。而且你现在再提那件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已经过去了。”
手塚壮一站在门口说完,撇了撇嘴。
手塚夫妇仍然住在案件生时居住的那个家中。
当时报导协定解除后,韦秀和曾经到这里来采访过几次。
和那时相比,栽种在狭窄小院中的丹桂长大了许多,当时看上去很的灰泥墙壁现在却显得衰破不堪,窗下有几道裂纹,有些地方的灰泥也已经脱落,这些年大概一直没有修缮过。二十年的岁月,把当初那对年轻夫妇居住的温馨小家,变成了一个沉闷苦重的地方。
手塚可能没有记住韦秀和,不过韦秀和见到手塚时却有一种莫名的感慨。他理成平头的头已经夹杂着几许白,下巴处也开始长出了赘肉,不过从面孔上还依稀可以辨出年轻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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