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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恐怕是被晏庭曜当成前朝余孽了,徐锦瑟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荒谬之感。
许是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卡在脖子上的手立即紧了紧,徐锦瑟喉间一哽,立时皱起了眉头。
晏庭曜的手卡在颈间,那力道虽不至于伤人,却也不甚好受,威慑力却十足。徐锦瑟不适的动了动脖子,却也不甚紧张。
她直视着晏庭曜的眼睛,缓缓开口道:“翟公子既知道我是安国公的孙女,也当知道我是安平侯的外孙女。初代安平侯是高祖皇帝侍卫出身,随高祖征战多年,荡平了前朝宗室。这墨玉麒麟之事,便被他当做消遣之事讲与后人。我母亲安平侯府出身,打小儿也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我们年幼时,也当做童趣一般说与了我们。”
说到此处,徐锦瑟顿了顿,才道:“如此解释,不知翟公子可满意?”
晏庭曜深深看她一眼,收回了手。
他这毫无预兆的收手,徐锦瑟被他按在石壁上的双手骤失压制,乍然一松,好悬没将手里的墨玉麒麟给扔出去。
好一阵手忙脚乱,才将这墨玉麒麟抓稳。
晏庭曜只站在一旁,纹丝未动,似是一点都不担心她将这意义非凡的墨玉麒麟摔了。徐锦瑟心中一恼,道:“既然翟公子满意这解释,想必也愿意解释一下,你是从何处得知,我是安国公孙女的了?若我没弄错,今日咱们才是头一遭遇见吧。”
见他不答,徐锦瑟继续道:“这墨玉麒麟现世之事干系重大,无论是谁,若将其献入宫中,定是一份天大的功劳。我观公子对它不甚在意,只不知……公子身后那位‘朋友’是否也同公子般,对它毫不在意?”
晏庭曜蓦然抬头,一双眸子直盯住徐锦瑟。徐锦瑟却没被他唬住,拿了那墨玉麒麟,在他眼前晃了晃,“不知道,在公子那位‘朋友’心中,翟公子不惜以身涉险、来安阳取的那物,与这墨玉麒麟……孰轻、孰重呢?”
晏庭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眸光冷厉如雪,“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些什么,得看公子透露出多少来了。”徐锦瑟毫不示弱,呛声道。
晏庭曜眯起眼睛,盯着徐锦瑟。
徐锦瑟的身量本就还未长成,他又比常人高出一截,她的头顶堪堪才到他胸口,此刻为了看他不得不仰起头。只这女孩虽娇小,气势上却半点不差,如此对视,竟分毫不落下风。
“这前朝秘宝乃我们二人共同发现,翟公子不觉我们该坦诚以待,好好谈一谈这宝藏分配的问题吗?”
晏庭曜冷哼一声,“分配?你可知,若我现在杀了你,这宝藏便是我一人发现的了。”
徐锦瑟却是冷笑一声,道:“公子若真如此行事,也只能怪我徐锦瑟识人不清,将恭王世子晏庭曜当做一位恩怨分明、有恩必报之人了。”说到此处,顿了顿,才继续道:“只不知,晏世子可还记得,在那庄子上,小女子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晏庭曜全没料到,会被她一语道破了身份。他戏言要杀人灭口,原也是存了几分逗弄之意,不想竟被道破身份,此刻,这小女孩儿倒真激起了他几分忌惮之意。
面对他的目光,徐锦瑟倒不急了,只微微一笑,从他手中将手抽了回来,还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被弄皱的袖口,方才慢悠悠的道,“公子定是好奇,我是从何得知你的身份。其实这半点不难。”
徐锦瑟又换回了“公子”的称呼,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朝之人皆为黑眸,唯有多年前嫁入恭王府的安代公主,是琥珀色眼眸。公子的眼睛,却在火光下,偶现琥珀之色。既然公子不可能是安代公主,那便只能是她的独子——恭王世子晏庭曜了。”
“我虽未入过安国公府,也未进过京城,但父母皆是京城望族出身,听闻过公子大名,也不为过吧?”
这一番话句句在理,便是晏庭曜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是,他没料到,自己的事情,竟传出了这么远。便在安阳这种小地方,都有一个女孩子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颇为奇特,晏庭曜尚没有理清,又听徐锦瑟道,“公子可是觉得,安阳离京甚远,我一个小小女子,不该知道这样得多?但公子可曾想过,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从公子那里得知的。”
“哦?”此刻晏庭曜是真被她引起了兴趣,想听听她究竟意欲如何分辨了。
“公子当日躲入田庄,并未与来人正面交锋,想是为避人耳目。今日被人追踪至此,对方已亮出兵刃,公子却宁可带上我奔逃,也未正面迎敌。久闻公子幼从名师,想是武艺非凡,不会对这短兵相接心存畏惧,那便是公子身上有一样东西,重要到容不得出半点儿闪失。”
徐锦瑟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晏庭曜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徐锦瑟便继续道:“既已猜出了公子身份,这重要到连公子都容不得出错的东西,想必便……不是什么简单之事了……”
“至于公子身后,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位‘朋友’的存在——”徐锦瑟眨了眨眼睛,“我原是不确定的,还要感谢公子的反应给了我答案。”
原来,她刚刚竟是在诈他。晏庭曜瞬间竟有种啼笑皆非之感。想想也是,他暗投三皇子之事,甚是隐蔽,便连家人都不知,又如何能叫一个小女孩一语道破?
想他晏庭曜一向行事沉稳、思虑周全,不想竟在这样一个小女孩身上失了手,实在是大意了。
又听徐锦瑟道:“我一小小女子,父母虽算出身显赫,却不是承袭宗祀之人。我父如今不过县丞之位,我又只是一小小庶女。若非从公子身上推断而出,又能从何处得知这些讯息?公子只想,您出京之事,至今能有几人知晓便知,便知我所言非虚。”
晏庭曜不由微微颔首,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将他心中疑虑打消大半。
既确定了她不是前朝余孽,也未与京城其他势力牵扯,他的态度不由和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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