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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钟恒在做什么?
他忙着做毕设,也忙着筹措资金支撑自己的小作坊。
整个大学他没有再谈恋爱,前两年混混沌沌,一想起她仍然怄得要吐血,觉得自己瞎了眼,一片真心被她糟践得渣都不剩。他气她恨她,又想她,也犯贱地指望她什么时候会后悔,会回头来哄他。但两年一磋磨,北边那人没半点音信,他再蠢也不抱希望,后两年憋着一股劲奋发,到大四就跟人合伙创业,忙到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再想。
那年六月,他毕业,在安城又熬了四年,小作坊越做越大,钱赚够,他却觉得没劲,把公司丢给另外两个合伙人,只身回省内,考进省城的特警队。
那座南方的城市,他再也没回去过。
而许惟……
他看过那些新闻报道,也看过一些照片,署名都是她。他甚至从犄角旮旯里搜到过一点捕风捉影的绯闻,他不知真假,仍然难受得不行。
网上没有她的视频,有人说她低调,从来不接受采访,也不上电视节目。他信了。
……
楼道的小窗没关,一阵风扑进来,纸页被吹得哗哗响。
何砚捏紧了,随便理了理,装进文件袋里,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身影。
钟恒坐在台阶上,两手拄在膝头。过去的五六分钟里,他没有讲话。
何砚第一次发现他这么沉默。
“钟恒。”何砚低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换了谁都很难接受。”
“我以为她过得很好。”钟恒的脸庞偏向一边,几乎执拗地盯着雪白的墙壁。
“不止你。”何砚说:“谁都会这么以为。”名校毕业,圈内有名的记者,风光无限,受人喜欢。
钟恒低下头,下颚紧绷。
“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有谁欺负过她……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心口的灼痛让眼睛滚烫,他肩背坍下来。
何砚:“……”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个时候叫钟恒冷静点,太不切实际。
何砚只好一言不发。
钟恒双眼湿红,“她去了我在的地方。”
这一句声音更低,混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静了一会。
又有风涌进来,楼道里压抑的呜咽似乎被盖住。
何砚倒松了一口气,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昨天百般煎熬,今天又是这样的冲击,就算是个大男人,也扛得够苦。
何砚沉默地站着,趁这空隙思考着后续的事情。
照许惟的情况,恐怕还要过两天才能做笔录。要是赶着讯问,钟恒估计要揍人。
明天还是先等方玥来了再说,现在也只剩下收尾工作,不要急。
他兀自做着安排,也不清楚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病人家属呼喊的声音,太过锐利。
何砚微微皱眉,看见钟恒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我进去了。”钟恒抹了抹脸,步伐有些不稳,声线喑哑,“她还在发烧。”
病房内阒寂,输液管里的点滴缓慢流动。
许惟还在睡着,白被单盖住了所有伤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她的伤都不在要害,但很折腾身体,肩膀、腿上最重,血流得多,手臂的划伤稍浅,最难处理的是后背,医生说恢复得再好都要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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