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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手机响了十几下没了动静,等肖锐换了个姿势又开始大举进攻的时候,那个手机又不适时宜地响起来了。
哪个不开眼的死家夥。
肖锐这回没等著sa反对,长胳膊一伸,保持著两个人连著的姿势,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王海那个兔崽子。
王海可是他近十几年的铁磁,两人从高中起就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肖锐骂了一句,心想那死东西是离婚了还是失业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锺,11个小时的时差,他老先生清醒著就得别人也清醒著,打个狗屁电话,吓人也不挑个时候,刚想掐掉,想了想又接起来。
“海子,你他妈的吃错药了,现在打什麽电话。”肖锐的声音刚骂出去,身子下面的sa就不老实地又动开了,又咬又啃动静大得肖锐差点没当即射出来。狠狠地给sa屁股上来一下,意思你消停点,就听到电话那头“肖锐——”喊了一声,就没音了。
操!肖锐的脸白了,海子那脸皮能有一丈厚的家夥什麽时候还能哭成这模样。
“说,到底出了什麽事了。”肖锐喊了起来,随即从sa身体里撤了出来站了起来,两只手不听使换的开始打哆嗦。
“你他妈到是说啊?真以为你是娘们啊?”
听到手机里王海结结巴巴的声音,肖锐愣了足足十分锺,然後两腿一软滩在了地上。
原来今天真的是闹鬼的一天,鬼真的穿出魔瘴向他走来了。
b城国际机场,基本上是机舱门刚打开,肖锐就连奔带跑地冲出了长长的通道。手里的一个皮制黑包在肩上摔打著脊背,身上一件黑色的半长风衣已经皱摺的不成样子。
听到这种重重的牛皮鞋底击打著地面的声音,身边的旅客都以为出了什麽大事,相互目光揣测之後,看到并没有什麽抢劫抓人之类的电视上常有的剧目,纷纷侧目让出了道路,好让那个急著赶路的男人顺利通过。
好不容易办完了入关手续,肖锐远远地看到体形微胖的王海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对他挥著手。
肖锐没有被王海身上激增的肥肉惊到,他的目光一直停在王海那一身黑色西服上。
他还从没有见过王海穿西服,更不要说还是黑色。怎麽会是黑色?
肖锐的脚步一顿,脚下也踉跄了起来,手里的那个一直抓著的皮质肩包的带子被他用力的捻成了一团,似乎所有的打击、痛恨、後悔比不上这一抹黑色来的震颤,心里一直绷著的假设和期望,“砰”一声裂成了碎片。
“海子。”肖锐的鼻子一酸,死命地咬紧了嘴唇,赶紧用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跌跌撞撞跑了过去。
“到了。”王海的表情看著有些僵硬,整张脸不知是没有睡好还是别的什麽原因,肿得厉害。
“人呢?”肖锐的嗓子已经哑了,两只眼睛这时才看得出红得吓人。
“谁?你——你说的谁?”王海声音有些战战兢兢。
“我妹肖瑾,还他妈的能是谁?”肖锐的声音暴躁嘶哑,吓得王海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肖锐一个控制不住就能扑上来。
“医,医院呢。”
“我妈呢?”
“也,也在医院呢?”
肖锐一个大步冲进了雨里,王海赶紧撑起把雨伞,晃著他的啤酒肚子在後面追著。
“肖锐,等等,你先听我说——”
肖锐没理王海,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不到两分锺就离开了国际厅下到了停车场。
“你听我说,肖锐。”王海跑得气喘吁吁,这两年他长了足有二十斤,不运动不对比显不出来,一碰到急事肉动人跑不动。
“等等我,肖锐,你往哪跑,知道我把车停哪个区了,蒙头就跑,错了,不是a区,是c区,右边的那个。”
肖锐又冲出去七八步,才猛地一下刹住了,好半天转过身子,把手里的包慢慢地扔在了地上。
王海默默地走过去拍了拍肖锐的肩,“肖锐,冷静点,事已经出了,先冷静点。”
听了王海的话,肖锐绷了足足二十几个小时的劲终於泻了下来。
从接到电话到订机票、请假、坐飞机的二十多个小时里,肖锐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一眼没闭,就那麽亢奋著煎熬著期盼著害怕著,那种没亲眼见到就什麽也不算的假想撑著他的精神,让他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也许一切都是搞错了,也许事情并没有那麽糟,也许这就是王海那孙子喝酒喝糊涂了,也许王海把万圣节过成愚人节了——那些连自己就觉得站不住脚的东西,肖锐强迫著它站著,坚挺著。只是到了这会儿,看到了王海,听到了王海的声音,再看到王海身上那一片黑色,肖锐才明白,没有也许,一切早成了定局,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不合适宜的电话是真的,那个电话里的内容也是真的。
身子一软,肖锐浑身脱力整个人趴到了王海的肩上。
“海子,为什麽,你他妈的告诉我她究竟是为什麽?她吃错了药了她,她发了疯了她,她想死就他妈的死了,她就不知道她还有一个老娘,还有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他妈的,她倒是图痛快了,剩下的人怎麽办?你说,剩下的人该怎麽办?”
肖锐拼命地摇著王海的身子,好像这样就能摇出个什麽答案。
王海吸了吸鼻子,怎麽办?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时间总会过去的,伤口总会愈合的,日子总要一天一天过下去的。可他能这麽说,肖锐能怎麽做?
王海紧紧地搂著肖锐,拍著肖锐的肩膀。
“肖锐,其实小瑾到底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我顶多比你早知道一天。锥子告诉我的时候,我差点没吓死,别的也没功夫打听,就忙著咱家老太太了,老太太自打见到肖瑾那模样就不行了,我昨晚走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昏著呢——”王海偷偷看了看肖锐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那个——马青——。”
“闭嘴!!!”肖锐猛的喊了一嗓子,喊得脸红脖子粗,青筋都迸出来了,差点没把王海的耳膜震破了。
肖锐一把推开王海,狠狠地把地上的包踢了一脚:“你要敢在我跟前再提那个畜生一个字,看我他妈的不废了你”说完肖锐狠狠地瞪著王海,眼睛差点儿没喷出火来。
王海躲著肖锐差不多快吃人的眼神,悄悄把自己脸上的眼镜拿下来擦了擦。硬生生地把那句堵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咱们先去医院看老太太,医生说醒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了?”看到肖锐点了点头,王海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肖锐的包,带著肖锐去了c区取车子。
心脑血管科的病房里,肖锐站在他妈妈的床前已经站了差不多快半个小时了,三年没见,他妈竟然老成了这个样子,头发一半都白了,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生气地闭著眼,要不是吊瓶里依旧滴滴答答点著水,他甚至不敢去碰她。原来那个和蔼可亲每天喜欢穿得漂漂亮亮的那个女人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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