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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不太明白6淮為何會在這時找他。

沒等他先把疑問說出口，對方就像看穿了他的內心，溫和地解釋道：「此前看到貴公司的一個項目，覺得挺有發展前景，我此次來，是為了尋求合作。」

高效率的工作往往需要直白表達，並且6淮代表的是6氏，本身便具有這樣的資本。

陳亦不安地解開下襯的扣子，罕見不安，即使星河影視在娛樂行業還算不錯，但在6氏面前還是不太夠看的，而6淮作為6氏繼承人，直接不請自來地到他跟前談合作？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便索性默不作聲，聽6淮將話說完。

「您可以詳細看一下。」6淮將合作案遞過去，腦中卻回想起方才他進來時看到的一幕——是什麼讓陳亦這麼失態呢？看著陳亦遲疑地接過文件，6淮只將方才不對勁的地方暗暗記下便繼續道，「我知道星河一直想轉型，想必您也明白，沒有比6氏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陳亦抿唇，看著被自己強行中止的方案攤在眼前，對方說話一針見血，反倒是有點扎心，他反問了句：「我記得6氏旗下也有娛樂公司吧？」

「是。」見6淮坦然承認，陳亦沉吟片刻問道：「既然比星河有競爭力，你們自己開展一個青出於藍的項目完全可以，又何必要同星河尋求合作呢？」

「當然是......」6淮勾唇淺笑，用手指了指最後一塊區域，看到對方頓悟的眼神，笑得意味深長。

從星河出來時，6淮揉了揉發酸的脊背，抿了口水潤濕發乾的唇舌。他看得出陳亦有所顧慮，他也願意給對方一些時間接受。他先前便知道星河手上有塊地，本是準備用於影視城，但後來因為區域規劃問題，便被擱淺。

他倒是有些想法。鑫銘科技改良了一項技術，雖然對於遊戲玩家而言提高了遊戲體驗，但是目前遊戲市場過於飽和，合作帶來的利潤雖然可觀，但本質上對6氏而言不過是一項有收益的投資罷了。

他看重星河，是因為這個項目想要建立的大數據模型，必然會帶動國內數字經濟的發展，再加之這項技術利國利民，運用得當可能會和政府有一定程度的合作，這才是他選擇星河的原因，他相信星河的宣傳手段以及長期的正面形象引導，最後帶來的結果一定是雙贏。

這才是可以讓6氏優於遲氏的原因。

也不知道待事情塵埃落定，遲淵想清楚後，又會怎樣對他......

6淮眉眼染上幾分無奈，嘴角笑意還未挑起，便由幾聲悶咳中斷。有些狼狽地偏側過頭，氣息還未喘勻就聽到清脆的電話鈴聲。

6淮咬唇壓下喉間的咳嗽，看到秘書的名字，眸光一閃，有幾分驚訝。

「餵？」

秘書一抬頭，便能透過玻璃看到遲淵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正落在他身上，直將他瞧得遍體生寒，他沒忍住哆嗦一下，緊接著就聽到自家6總淬著冰的聲線，手差點沒穩住。

「6總，我們的談判已經快差不多結束了，但鑫銘這邊還是希望您能親自來一趟。」

「好。」6淮一邊應著，方才沒來得及解決的疑問又泛了上來，他想了想道：「找個人查一下星河最近的資金動向或者是......」

6淮說到一半頓住，指骨抵著眉心，覺得自己方才可能是糊塗了，若是真的有大的疏漏，他在那些基礎信息上便能瞧出端倪，只怕是陳亦捂得嚴實，一般人找不出把柄。

他能給星河時間，但是他的耐心也很有限，所以來一些外力也未嘗不可。

6淮抿唇，才繼續道：「若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道消息也可以收集起來，我需要。」

猝不及防提到星河，秘書下意識愣住，後面更是因為6淮所提出的奇怪要求而心生詫異，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應道：「好。」

交代完要緊事，6淮跟司機說明了地點變化，眉睫掩著眼中微起波瀾的情緒。

「這次洽談，遲淵在場麼？」

對方的聲線很淡，提及遲淵二字時又仿佛刻意放輕，秘書險些沒聽清楚，他緩了幾秒，突然想起大家都說6淮與遲淵不怎麼對付，以為6淮在意，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就見明明方才還在室內的遲淵出現在他身邊。

遲淵地接過手機，對識人眼色的秘書笑了下，才慢悠悠開嗓：「6總還真是沉得住氣，難道不怕到手的鴨子飛了麼？竟然今日都不肯賞臉到場？」

聽到熟悉的嗓音，6淮覺得自己的耳廓發熱，指尖因用力扣緊手機而稍顯清白，他甫一發聲，才發覺聲音乾澀。

面對對面的內涵，腦中一時閃過幾個回答，他輕咳幾聲才斟酌著再度開嗓：「自然是比不得遲總事事親力親為。」

果然一交流就是難以避免的爭鋒相對，遲淵嘆氣：「......你還真是......嘴硬......」

有些無奈的語氣，6淮甚至能想像對方說話時的神態，他側目看向窗外，測算著距離，嘴上說：「先掛了。」卻又沒主動摁下那紅色掛機鍵。

「嗯。」遲淵將手機還給6淮秘書，本抽身離開，隔了幾米卻又轉回來。

一驚一乍的助理：......

遲淵皺著眉，話語問出口時都帶著明顯遲疑。

他只是想到方才6淮開口時喑啞的嗓音。

「你們6總......是病了麼？」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