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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觉有什么东西从后背抚过，苏妤微一皱眉睁开眼，回头正对上皇帝的眼睛。刚伸手将她环住的贺兰子珩一笑：&1dquo;不嫌胳膊硌得慌？”

  &1dquo;&he11ip;&he11ip;”苏妤搁下支在扶手上的胳膊，任由他揽着，靠近他的怀里。

  &1dquo;明知自己酒量不行，今晚还喝这么多？”皇帝笑意促狭，苏妤阖目轻道：&1dquo;难得过年&he11ip;&he11ip;”

  实际她也知道，自己强掩心惊之下，如此这般喝酒难免有些借酒消愁的意思。

  步辇直至德容殿门口才停下，行下步辇，皇帝睇了她一眼问道：&1dquo;还走得动么？”

  &1dquo;&he11ip;&he11ip;走得动。”

  皇帝眉宇轻挑，故作严肃道：&1dquo;若走不动，朕抱你进去？”

  不看也知旁边的一众宫人定然又是一副忍笑忍得辛苦的神色，苏妤红着脸说不出话。不说话无妨，蓦觉身子陡然腾空，回神后也只剩了怒目而视的份：&1dquo;臣妾不是说了&he11ip;&he11ip;还走得动！”

  &1dquo;看你醉醺醺的，怕你摔着。”皇帝说着笑意愈深，&1dquo;如是在门槛处绊一跤，多丢人，是不是？”

  &1dquo;&he11ip;&he11ip;”这一刻，就算是有万千心事也只好全然放下，头埋在皇帝怀里避开宫人们的视线。

  简直觉得这比在过门槛时摔一跤还要丢人。

  那晚自是一夜旖旎。翌日，照例是元日大朝会，苏妤想起去年今日，一场恶梦导致她对皇帝顿时充满恐惧继而说尽了狠话、导致皇帝竟强拽着她一并去了朝会的事&he11ip;&he11ip;

  不禁有些不安。

  贺兰子珩醒时见她已醒，四目一对，不过片刻便猜出了她这眼神大概是什么意思，轻一笑说：&1dquo;醒了？正好，起床，跟朕去辉晟殿。”

  &1dquo;&he11ip;&he11ip;”苏妤的心陡然悬起来，声音都变得不稳，&1dquo;陛下&he11ip;&he11ip;臣妾&he11ip;&he11ip;”

  如是再去，难免被人瞧见；如若被人瞧见，她非得被群臣上本指责干政不可。

  便听得皇帝一笑，径自坐起了身，又回过身来低头在她侧脸上轻一吻，笑道：&1dquo;逗你的，睡吧。”

  如蒙大赦。

  眺着皇帝离殿的身影，苏妤紧了一紧盖在身上的锦被。深叹一声这就叫时过境迁：去年此时，一场梦弄得她满心恐惧，甚至不愿再见皇帝、宁可回到那失宠的境地；如今，她想起了前世的所有事情，亦是觉得自己目下是更恨皇帝了，却又好像完全生不出如去年那般可怕的恐惧和恨。

  烦乱地扯起被子蒙在脸上，恨不得立时三刻大骂自己一顿才好。

  又躺了一会儿，隐隐听闻脚步声，继而隔着被子听到折枝略有奇怪的一声轻唤：&1dquo;娘娘？”

  苏妤掀开了被子，缓了口气问她：&1dquo;什么事？”

  折枝一福，先笑吟吟地道了句&1dquo;娘娘年安”，才又禀说：&1dquo;方才走时，徐大人留了话，说是娘娘吩咐的事办妥了，都在椒房殿内殿侍奉着，要打听什么都容易。”

  暗道一声好快，苏妤点头问她：&1dquo;谢了么？”

  折枝答说：&1dquo;自然，郭合亲自备的礼，决计不薄的。”

  苏妤复又点头，久悬的一颗心略微放了下来。在窦绾身边搁了自己的人，总是比对她一无所知之时要放心些。哪怕这一世时她并未如上一世一样有孕，但凡二人间敌意尚存，总还是有人盯着为好。

  缓然叹息，苏妤传了宫娥进来服侍更衣盥洗。永昭四年，对于知悉上一世诸事的她来说无疑是一场恶梦——上一世，在这一年里，父亲死了、苏澈死了，折枝也死了。

  只盼这一世任何一件事都不要生，平平安安地过去便好。

  下朝后径直进了绮黎宫的贺兰子珩，在抬眼望见一棵树时驻了足。那棵树比旁边的都高一些，故而很是显眼。更为显眼的，是在那仍干枯得毫无生气的树杈上，悬挂着一个个平安结，鲜亮的红色，在这冬日的早晨显得夺目极了。

  他依稀记得，去年元日，走出绮黎宫时也看到了这些平安结，却不曾多留过心。今年又有，一共三个，去年好像也是三个。不觉好奇其中是否有甚特殊含义，随意叫了个宫女来问，那宫女回道：&1dquo;是昭仪娘娘亲手做的，吩咐挂在这里，奴婢也不知是何意。”

  苏妤正迈出殿门要去向佳瑜夫人问安，一眼瞧见皇帝站在那树下看着枝上的平安结，心中便微有一紧。如常地上前见了礼，道：&1dquo;陛下安。”

  皇帝伸手一扶她，又问她：&1dquo;朕记得去年也见到这平安结，可有什么寓意么？”

  &1dquo;是。”苏妤浅一颌，如实答说，&1dquo;是给家人祈福的。父亲一个、姑母一个、苏澈一个，也给舅舅和舅母做了，昨晚宫宴时当面便给了。”

  却是略过给娴妃所做的不提，生怕提及了娴妃，皇帝便会为她有他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