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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对夫妇没有到来，也许冯祺与妹妹的快乐日子还会继续下去。

  冯祺记得那天是周末，他照例放学后就兴致勃勃冲到小班去找妹妹。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很高很瘦，有络腮胡，戴着墨镜。他的手指在妹妹已然圆润的脸颊上轻轻拂过，嘴角有笑意，但那笑让冯祺很不舒服。

  他警惕地走到妹妹身边，她一看到他立刻露出甜美的笑：&1dquo;哥哥！”

  男人看向冯祺，皱起眉头，转头问院长：&1dquo;这个小孩是谁？”

  院长乐呵呵笑道：&1dquo;是妹妹的好朋友。”

  这时，从走廊那头传来噔噔噔的高跟鞋声，一个娇懒的女人声音随之而到：&1dquo;亲爱的，手续还没有办好么？我急着带妹妹去看她的房间呢！”

  男人不悦的抿紧嘴，说：&1dquo;你和院长去办吧，我在这和妹妹玩会儿。”

  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说不出话。

  院长马上打圆场，对那女人说：&1dquo;陈太太，我这就来。您请跟我来。”说完，领着那位陈太太上了楼。

  冯祺熟悉这样的场景，他生气地瞪着妹妹，仿佛她是他们友谊的背叛者。妹妹从来没有看到冯祺生气的神情，她小心翼翼的问：&1squo;&1dquo;哥哥？”

  一个冷哼从头顶传来。

  冯祺仰头瞪男人，那男人倒不在意，只是冷冷的笑：&1dquo;小鬼，你不用这么不乐意。妹妹跟我走，就能有个美好的未来，这是你这种孤儿永远给不了的。”

  他不明白，所有来这里的大人，不都是一副慈爱的模样。为什么，这个男人丝毫不掩饰他的刻薄与阴冷。甚至，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虽然隔着一副墨镜，也能感受到象蛇一样的阴毒。他开始担心，为什么妹妹会被他收养。

  &1dquo;妹妹，不要答应他们！”

  妹妹茫然地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最后拉了拉冯祺的衣角，附在他耳边悄悄说：&1dquo;哥哥，他说带我去找爸爸妈妈，还说，以后我要是愿意，随时都能回来找你玩。”

  居然被这样的糖衣炮弹欺骗！

  冯祺生气，他甩开妹妹的手，扔下一句话：&1dquo;你永远不会再见到我”，然后跑开。

  并不是威胁的话，而是他知道，妹妹一但离开，就不会再回来。就象他曾经拥有的许多个朋友一样。在美好的环境中，他们会渐渐忘记儿时呆过的孤儿院，忘记曾经的伙伴。

  之后，他们真的没有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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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冯祺在孤儿院骄傲而孤独的长大，渐渐由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长成如今这副模样。期间付出的代价，不是当事人无从知道。

  当班里的同学抽屉里少了东西，怀疑的目光总是第一个落到他身上；当所有考试不及格的学生中，只有他被老师留下来打扫厕所；当同桌的小女孩娇滴滴的向老师投诉他身上有股难闻的脚臭和汗味；当每个学期开始，在全校大会上从校长手中接过全校募捐的学费，接受全校师生投来的同情目光；当慢慢年长，成为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院长眼中的叹息越来越浓重；当他真心爱过，以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的女孩哭着推开他；当他以全校第一考上枳城大学这所在全国来说，几乎是名不见经传的大学。

  他觉得曾经的自己，已经被时光和现实一点点磨掉，剩下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冯祺。

  可是，即使那样，他也想要成功。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渴望着成功，成为人上人。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冯祺坐在安颖工作的办公室，对面是办公室的负责人。他用推了推眼镜，露出练习熟练的职业微笑：&1dquo;请问，你们未来五年的计划是什么？”虽说只是借口要给安颖所在单位做一个专题报道来调查，冯祺还是正二八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办公室负责人是个姓叶的年轻姑娘，年纪不过27、8岁，听冯祺叫她叶主任连忙挥手说：&1dquo;叫我小叶”。冯祺见到她，很奇怪，为什么冉起雷的太太居然在一个年轻姑娘的手下工作。

  采访完毕，照例寒暄客套几句。冯祺带着赞叹的语气说：&1dquo;你们的工作量这么大，才三个人做，挺辛苦吧。”

  小叶微笑着摇头，说：&1dquo;平时还有个人。不过，她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冯祺突然压低音量，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1dquo;我听说冉起雷的老婆在你们办公室，你也挺厉害的。”

  小叶闻言，愣了一下，眼里多了些戒备和冷漠。&1dquo;吃公家饭，无所谓厉害不厉害。”说着，她起身，打开门，说：&1dquo;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那姿态，摆明送客了。冯祺了然的笑笑。不在背后嚼人舌根，处事果断精明，她没有理由不被重用。

  不再逗留，他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说了几句多谢合作之类的话便离开办公室。出了办公室，他转到楼梯口，靠在墙壁上点燃一支香烟含在嘴上。有电梯的楼房，楼梯间会是个很好的隐蔽场所。他笑着看向跟着他出来的那个中年妇女。她抱着一大叠文件，却向他走来。

  她说：&1dquo;小伙子，你怎么还在这里？”

  &1dquo;抽口烟就走。”

  &1dquo;年轻人，还是少抽点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