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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的工作呢？&rdo;我礼尚往来地问他：&ldo;很忙吧？&rdo;&ldo;今年还好，明年会更忙，不过总会习惯的。&rdo;他轻描淡写。我再找不到话说，倪云岚的电话里我存在手机里，准备等出了春节之后再打，所以现在还不能跟他说。还好，管家很快就摆饭了，饭摆在小暖阁里，郑敖去接了个电话，我看佣人低着头把菜一样样端上来，问管家：&ldo;不等李貅？&rdo;&ldo;我跟李貅通过电话了，他已经跑远了，我就让他带着陆嘉明先回去了。&rdo;郑敖一边取下手表一边走过来，管家悄无声息地替他拉开椅子，他坐了下来：&ldo;我们先吃吧，今晚有新鲜鹿肉，我舅爷爷送过来的。&rdo;我看郑家今天十分安静的样子，倒看不出是招待了亲戚。我也不饿，吃不了多少，郑敖倒是心情好，一直跟我陆陆续续地说着话，他穿的衣服颜色浅，衬得皮肤越发地白，神色也不如平时张扬，看起来很内敛的样子。如果是以前他摆出这副样子，我一定要怀疑他是做了什么错事了。饭吃到一半，外面有停车的声音，管家出去看了。&ldo;是叶岚子她们来了吧，&rdo;我正和郑敖说话，顺便道：&ldo;我今天在夏家也遇到他们了。&rdo;&ldo;应该不是她们，我初二就去过叶家了。&rdo;郑敖懒洋洋地往一个小碗里舀汤。我&ldo;哦&rdo;了一声，继续吃饭，觉得有点奇怪。郑家和叶家关系尚可，但也不至于初二就过去拜年，毕竟这边的习俗，要初二上门的，除了熟得不能再熟的世交家，就只有关系非常近的亲戚了。&ldo;你去叶家干什么？&rdo;我问他。小暖阁里温暖如春，白梅花满枝花苞，开了大半，郑敖侧着脸在慢悠悠地舀一碗汤，我看见他别在耳后的发丝，低垂着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他垂着眼睛，把那碗汤推了过来。&ldo;喝汤吧。&rdo;就算我再傻，这时候也知道不对劲了。&ldo;郑敖，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去叶家干什么？&rdo;我不是存心要质问他，也不是不知道郑家如今处境艰难，但是有李祝融和夏宸他们扶持，郑敖自己也有能力，只要走过这一段，以后只会越来越好。我最怕的，是他因为太聪明而走了什么饮鸩止渴的捷径。郑敖抬起了眼睛。他拿了一柄瓷勺子，放进了那碗汤里。&ldo;我要订婚了，许朗。&rdo;-尽管已经是隐隐有预感的事，但是当这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像走在路上一脚踩空了，还没落地，就已经开始觉得痛了。我的喉咙在发疼，像锈住了的机器，发干发涩的那种疼。我抬了抬手，却感觉摸不准距离，只好搭在了桌沿上，盛了汤的白瓷碗有点烫手，我像是一瞬之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脑海中一片茫然，连自己下一句话要说什么都不知道。&ldo;你……&rdo;我张了张嘴，终于把那个词说了出来：&ldo;你和谁订婚？&rdo;&ldo;叶素素。&rdo;郑敖仍然垂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长，神态看起来十分沉默。叶家是外交，郑家是海关，天作之合。虽然叶素素年纪还小，但郑敖其实也大不了几岁，而且叶素素和她姐姐一样，也是京中出名的美人……我感觉身体里开始发冷，明明是坐着，胸口上却像压了什么东西，胸腔里似乎没有一丝氧气，几乎一刻也呆不下去。&ldo;我……我想回去了。&rdo;我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语无伦次地告别：&ldo;我爸让我早点回去的，我吃饱了。&rdo;，郑敖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好看，修长，干净，浅色的毛衣袖口露出白衬衫来，他就这样沉默地拉住了我，仍然坐在那里。&ldo;喝一口汤再走吧，许朗。&rdo;&ldo;我想回去了。&rdo;我的心像是被网在钢丝的网里，一点点收紧，勒出了血痕来，像要把心脏里的血都榨干。我忽然很想念我卧室里那张柔软的床，我现在只想喝一杯酒，喝醉了躺在床上安静地睡过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记得，我这样迫切地想要回家，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一秒。郑敖抬起了头。仍然是我熟悉的那张脸，漂亮的脸，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像藏着雾，高挺的鼻子在灯光下毫无瑕疵，他的唇角天生带着勾，然而他没有在笑，他只是看着我，像是有点悲哀，又像是有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