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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神，拿起来看，心忽悠地飘了飘。堂妹在，她不好意思清嗓子，直接接听了电话。&ldo;时小姐，你好。&rdo;是上次那个司机的声音。&ldo;你好。&rdo;她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周生辰很快接过电话：&ldo;抱歉，我不太会用手机拨电话。&rdo;她嗯了声：&ldo;没关系。&rdo;&ldo;在镇江？&rdo;&ldo;刚到不久，你怎么知道我来了？&rdo;他笑：&ldo;你刚刚通过高速收费站，我就知道了，只是抽不出时间和你说几句话。&rdo;☆、昔日的镇江（1）&ldo;高速收费站？&rdo;&ldo;你应该有所耳闻，&rdo;周生辰倒是没有隐瞒，&ldo;这段时间镇江很特殊，所以，往来的车辆都会有记录。&rdo;时宜明白了一些：&ldo;我听说了，但是‐‐&rdo;即便是有所记录，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这辆车上坐着是谁。除非从他们进入镇江后，就有人如影随形，查清了车上人的身份。时宜这么想着，并没问下去。&ldo;我这里，有你及你家庭的资料，非常详细，所以只要你父亲的车进入镇江，我很快就会知道，&rdo;他的声音有些抱歉，声音更是难得的温和，&ldo;具体原因，我会当面和你解释。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do;时宜有些奇怪，但仍没犹豫地说：&ldo;你问吧。&rdo;会是什么问题，能让他忽然打来电话。周生辰的语气，非常特别，可她让他说的时候，他却安静了。时宜倒是不急，靠在书桌旁，拿起笔，敲了敲堂妹的额头。后者捂住头，狠狠剜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做题。&ldo;我现在，需要和一个人订婚。&rdo;他忽然说。出乎意料的话题。像是冷风吹过心底，冷飕飕，竟有难掩的苍凉。她淡淡地嗯了声。投胎再为人，本该抹去所有记忆。是她违背了自然规则，由此带来的心酸无奈，也只能自己吞下去。她很快就换了个姿势，靠着书桌，脸朝向窗外。她相信周生辰再说下去，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所以面朝无人的地方，会好很多。周生辰再不出声，她甚至会想，电话是不是断线了。结果还是她说：&ldo;我听说了，你有个未婚妻。&rdo;&ldo;听说？&rdo;&ldo;嗯，在西安的时候。&rdo;&ldo;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当时，接受了长辈的好意。&rdo;时宜听不懂，也有些赌气，不想追问下去。视线逐渐模糊着，不知说什么好。&ldo;但是，我现在想要改变计划，&rdo;他继续说着，&ldo;时宜，你，愿意和我订婚吗？&rdo;时宜以为自己听错。没有任何准备，难过的情绪还在，他忽然这么问，让她一时竟分不清时空和时间。周生辰，他说……他要订婚？&ldo;你可以拒绝。&rdo;周生辰的语气，很淡。她想起很多，又什么都不记得。只是好像，在上一世的记忆里，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ldo;时宜？&rdo;他叫她的名字。&ldo;嗯……&rdo;她终于开口，带着淡淡的鼻音，&ldo;你说的，是……&rdo;&ldo;是真话，&rdo;他说，&ldo;愚人节已经过去四天。&rdo;真是无厘头的话。偏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时宜轻咬住下唇，听他继续说下去。&ldo;这么做是有一些我个人的原因，&rdo;周生辰说，&ldo;我们彼此都不算是陌生人，也有一些相互的好感，或许可以尝试订婚。&rdo;她真的被他的逻辑，弄得混乱：&ldo;有好感就订婚吗？&rdo;&ldo;我认识的女孩子不多。如果一定要订婚，我希望是和你，而不是一个陌生人。&rdo;忽然，有椅子拖曳的声响。表妹已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仰着身子去看她。时宜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暗示表妹不要出声。她的眼睛里还有水光，都是眼泪，却带着笑，那种根本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周生辰说话的逻辑，非常诡异，可偏就是他这么说，时宜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力度。试想，如果是曾经追求她的那些各色人等，肯定早就挂断了手机。老死不相往来。可只有他，这么说，只会让她失去思维能力。纵然在他口中，他只对她有好感，胜过一个陌生人。&ldo;你可以拒绝，&rdo;他第二次重申，&ldo;或许你会有更好的选择。&rdo;她脱口而出：&ldo;我没有。&rdo;语气有些急。倒是把周生辰逗得笑了。她窘窘地听着他的笑声，非常不自在，幸好他很快就说：&ldo;抱歉，应该是浪漫的一件事情，让我做的非常没有情趣，事出紧急。&rdo;&ldo;我不介意……&rdo;该死，我都在说什么。时宜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白色拖鞋，又一次嘎然而止。周生辰似乎在完全隔绝的房间，说话倒是坦然：&ldo;我想你对我，或许不太讨厌。如果你发现深入接触以后，你对我好感全无，我会给这件事一个非常合理的结束方式，不会让你有任何为难。&rdo;时宜嗯了一声。越来越诡异的逻辑。可惜，他并不知道，他谈判的对象早已自投罗网。&ldo;我这个人很慢热，对一件事物的感情培养，时间会非常长，比如化学，到今年接触了十四年，却还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所以，如果你以后发现，不能接受这样的我，我们也可以取消婚约。&rdo;她从纸巾盒子里拉出一张面巾，擦干净眼角的泪水。阳光透过窗口，照在她的小腿上，有些暖。不知不觉，他已经说完所有话。在等待她的答复。时宜轻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ldo;你有我所有的资料，甚至还有我父母的，可是我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rdo;&ldo;你很快就会知道。&rdo;她迟疑了几秒，其实也只是脑中空白着。一瞬的勇气，让她终于开口说：&ldo;好吧。&rdo;或许是周生辰没料到，她答应的如此直接，迅速。或许是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气氛忽然尴尬了。所以，忽然一个电话同意订婚后，他们该做什么？最后，他犹豫了会儿，又问了一个让她瞠目结舌的问题：&ldo;是否方便，告诉我你的身材尺寸？&rdo;他说完，很快补充，&ldo;可能，需要给你准备一些衣服。&rdo;理由很充分，但是时宜看看身边的堂妹。&ldo;92，62，90。&rdo;她低声说。周生辰嗯了声：&ldo;这是……&rdo;&ldo;女孩子的三围。&rdo;她尽量压低声音，无奈周生辰问得太详细。堂妹的表情，一秒几变。&ldo;嗯，我知道了，你稍等。&rdo;时宜听话地等待着。到现在为止，仍旧觉得如在梦里。堂妹再无心思算题，不断在她面前手舞足蹈，让她一定要给自己老实交待。时宜努嘴，示意她锁上门，堂妹非常听话，咔嗒一声落了锁。他归来，继续问：&ldo;还需要颈围，手臂上部、小臂、腕部，大腿、小腿和脚腕的尺寸。&rdo;这倒真的不知道。时宜手忙脚乱地指挥，让表妹去找出家里的皮尺，逐一量下来，告诉他。他记下来，叮嘱她尽快告知父母，明日他会亲自登门拜访。等到通话结束，她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在家中会掀起的轩然大波。父母都是老师，又思想传统怎么能接受这么突然的事情？&ldo;时宜美人，&rdo;堂妹按住她的肩膀，凑过来，&ldo;这一定是个天大的八卦，我还没听，就已经热血沸腾了。&rdo;的确是个天大的八卦。她甚至都没有力气解释：&ldo;让我坐一会儿，想想清楚。&rdo;她如是对表妹说。这个惊天的事情，从午饭一直拖延晚饭结束，时宜仍旧找不到好的时机，告诉母亲。该怎么说？或者不说？但似乎不可能。虽然只是订婚，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对&ldo;订婚&rdo;看得非常随便，但从周生辰的语气态度来看，起码对他的家庭来说，这很重要。拖又拖不得，否则他明日登门，恐怕会引起大地震。到临近休息，时宜才磨磨蹭蹭，把母亲拉到自己屋子里，说有件要紧的事，需要商量。母亲像是有第六感，很快就问她，是不是早晨她口中所说的&ldo;那个人&rdo;。时宜轻点头，母亲神色立刻郑重起来，坐到她身边：&ldo;说说看吧，看妈妈能帮到你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