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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大,却没有她怡符衣可容身之处。她注定了今生今世就该孤独一辈子,娘丢下她走了,连她最依赖的悦姨,那份寄托的亲情,而今,也已幻化了片片泡沫……绝望伴着伤心在心底蔓延,像毒药般一点点腐蚀着她的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觉得她整个人都崩溃了。为何上天要这样对待她?对着眼前这面静如明镜的湖水,映照出一双殷红的血眸,那是一双包含着无限悲伤、愤怒、绝望、暴戾、杀戮的血眸……看着这双血红的眸子,宛如看到了人间地狱的最深处……天一圣经上卷上所记载的绝世武功,就是将人心最阴暗的一面完完全全的显现出来,逼着人成魔,逼着人绝望,逼着人死亡……跪倒在湖边,伏在岩石上,她终于将憋了很久的眼泪,哭了出来,宛似她要将十八年来所有的眼泪全数哭出来……月下女鬼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把大地妆点成一个琉璃世界,入目尽是一片耀眼的白色,远山近树,道路洼丘,宛如一副精雕玉琢的绝美图案。在南方,有好几年没下过这么一场大雪。杭州城内一家茶馆内,被风雪阻了路的客人们都在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几件怪事。江湖上最赫赫有名的美女杀手组织焰门,莫明其妙地在一夜之间遭人灭了门,全焰门上下,无一活口,全是一剑封喉,那剑法快到伤口之处只有一道干涸的血痕,再无多余的血迹。有两名任务在身的女杀手原本以为逃过了这场浩劫,孰知,过了不过十日,尸体被人又被发现悬在废弃的焰门之内。每每提及此事,无不一人叹息可惜了这么多人间绝色。说到这焰门是平日里与人结怨太多,遭人灭门也无可厚非,但与杭州毗邻的州县乡,一些名门望族,也接二连三地死了人,死因还各不相同,追查的结果还都是属于自杀。死人原本不怪,单死这有头有脸的也不怪,怪就怪在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有同样一个特征,就是身边妻妾成群,有了妻妾还不够,还总是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半年之内,各地这类大小案件已经发生了近十起,让官府无从下手,丝毫找不着线索。说来也怪,每发生一起这样的案件之后没多久,接着便会有一起官府追查了许久的陈年旧案或是张贴榜文追缴匪贼大案不查自破,不是凶手被扔在官衙大门之外,便是有人半夜送了密信告知匪贼的窝藏之处,这让官府的人是又惊又喜。当然,这两怪还不算最怪,茶余饭后,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便是那第三怪。传说,那美丽的萧山上不知在何时住着一名女鬼,一个美艳无双的女鬼,一个经常全身赤裸喜欢在月下沐浴的女鬼。正因为这个神秘的传说,引着许多勇敢大胆身强体壮的汉子连夜上了萧山,但凡能够活着下山的都疯了,见着女人就会口中不停地嚷叫着鬼啊。为此,官府的人还特意去搜了山,别说女鬼的影子,就连靠山吃山的一些山野村姑也没见着,不过到是发现了好几具尸体,几具赤条条的尸体。一个个死状惨烈,有的双眼暴突,窒息而死,有的全身骨断,跌下山崖致死,有的遍体鳞伤,身上没一块好肉,失血过多而死,还有的胸膛剖开,不知是被鬼还是猛兽吃的所剩无几……经过盘查,这些暴死的人,都是曾经一个个雄心壮志说是去见识一下在月下沐浴的女鬼,孰料一个个莫明地惨死,最奇的是,在其中一具尸体旁,发现了以石子摆出了一个“鬼”字。这样当地的人更加确信了萧山有女鬼一说。自此,出入萧山的樵夫们,只敢选在白日,因为众人都信了萧山有女鬼,会杀人,会吃人。但此事,并未因此而终止,还是不断的有人失踪,而失踪的总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而这些男人都是不得已而需出入萧山的。坐在角落里,景升静静地喝着茶,脑中飞快地转着,想着月下女鬼这件事的可能。未久,他便丢了一锭银子,出了茶馆。冒着风雪,他好容易找了一辆马车,提出要去萧山,那车夫连连摆手,直到他掏出一锭银子,并说只要送他到山脚下就可以了,那车夫才勉强答应。送他到了萧山脚下,那车夫便急急地调转了头,但见这位气度不凡优雅俊朗的公子独自一人冒风雪入山,明摆着是送死,于心不忍,便好心地提醒:“公子,还是莫要上去了。山里真的有鬼。”“多谢关心,在下正是前来捉鬼的。”撑着伞,景升唇边漾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微笑,笑中含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奇特眷恋。那车夫陪笑着,摇了摇头,赶着马车速度离开了。眼前,一片莹白,行人绝迹,鸟兽无踪,除了触肤如割的刺骨寒风,无休止的怒风呼号外,天地之间似乎没有丝毫生机。美丽的萧山,在新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娇娆迷人。选择在这样的天气上山,在世人看来无疑是送死,但谁叫那个日夜扰人寝食难安的“女鬼”在这萧山之上呢。不多会,在清冽的空气中深呼吸,最先钻进鼻翼的竟是温润的水气。恍眼之间,景升已然立在山谷之间的一处温泉旁,这处温泉从一个巨树下的石缝流出,满山遍野的莹白,只有这里热泉氲氤,满目青翠。抬头看看四面的高山,望着那些积雪,再看看脚下的这一片春色,忍不住勾了勾唇,想来她这个“女鬼”应该是在这附近了。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救命声,第二声“救”字尚未出口,却好似被人强行阻断了。拧紧了眉头,景升寻声而去,不意外,那声音就是从眼前的山洞里传出的。揭开那遮掩着山洞郁郁葱葱的藤枝,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呈现于前。那男人瞪大着双目,双手扯着死勒着颈部的白绫,在见到景升的那一刹,伸出右手对着景升不停地乱挥舞,求景升救他。在看清那男人身后十步之遥的人之后,景升即刻掷了手中的伞,击断了那根就快要了那个赤身男人命的白绫。“咚”地一声,那个男人直直栽倒在景升的脚边,晕了过去。以白绫要杀这个男人的正是美仁,景升望着她的模样,满目的难以置信。眼前的她衣衫不整,上半身只着一抹艳粉的肚兜,手中紧捏着两段断了的白绫,黑色如绸缎般的长发,丝丝入眼,顺着她优美的颈项,凌乱地披散在她的肩上。而这漆黑的长发,艳粉的肚兜更衬得她暴露在外的肌肤肤白如雪,美的叫人窒息,美的叫人目眩神摇。好容易找到这个日夜困扰他,让他寝食难安的女子,却是见着她在糟蹋自己。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景升一步步走近,含怒的双眸对上她那双如魔的殷红血眸,语气冰冷至极:“你都在做些什么?”弃了手中的断绫,美仁就像看不到他一样,身如疾鸿,猛地冲向那倒在地上昏迷的男人,一把揪起他,脚下使力,便将那个男人直接踢出洞外。几个闷响,那人便滚落山崖,从这么高的山上坠下,怕是无命。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景升大步上前只能一把攫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强逼着她与他四目对视。“向美仁,你还嫌你杀的人不够吗?你看看你,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曾经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叫你静心的呢?杀人,杀人,你如今眼中除了杀人,还有什么?还要如此的糟蹋自己,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景升的手掌使了力,似要捏碎了她。“要你管我!你去死!”满目艳红,美仁抬起右手,从发上拔下簪子,直刺向景升心口。她快,景升比她更快,一把攫住她的皓腕,夺了她手中的簪子,怒吼着:“向美仁,你给我冷静点!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看清楚我是谁?”吼声震耳,一阵眩晕,美仁毫无预兆地便往景升身上倒去。觉察她的异样,景升松了手,连忙托住她的身子。一种熟悉却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像是清流般沁入他的心脾。白净的肌肤一片冰凉,就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聚而成,手掌微微动了动,指掌下的那片肌肤温暖而且充满着生命力,甚至可以感觉到急促且强而有力的跳动,不断地自肌肤下传来。微微垂眸,佳人的凝脂玉肌,纤腰若束,一览无余。眉头越拧越紧,唇越抿越紧,呼吸也越来越重,他无法继续思考,脑中有短暂一刻空白,他不敢再看她,也不敢乱动,只觉得脸颊如火般的燃烧着。余光瞥见有火苗在跳动,一步之遥,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火堆。他强作镇定,一定是这火堆烤的人有些热罢了。深吸了一口气,他别开脸,瞥见一旁地上散落的衣服,连忙拿起正欲替她披上,冷不防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耳光,怀中的佳人毫无情面地猛地推开他,并夺走他手中的衣服。空气一时间犹如冰封了一般,景升神色暗沉,紧抿着唇,紧握的双拳青筋尽现,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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