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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话是一副盛气凌人一肚子坏水的样子,眼下又是一副贪生怕死的卑贱嘴脸,美仁轻勾了勾唇,轻嗤:“错?你何错之有?”“奴婢……”小翠咬了咬唇不知如何接话是好,顿了顿,方道:“只求公子放小翠一马,小翠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威逼利诱你做什么。”美仁扬起漂亮的薄唇,眼眸满是笑意。她最不爱的就是抓人把柄,但是若有人自动送上门,她也从不会放过“狠敲人”的机会。“不是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小翠诚惶诚恐地道。本来是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刁丫头,但转念,或许事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何况这管教下人的事,也轮不着她来劳这个神,最主要的她也没那么多的闲功夫,只要吓唬吓唬这个小丫头达到目的便行。美仁正了正色,道:“以后说话做事凡事都小心谨慎,起来说话吧。”“谢谢向少公子,谢谢向少公子。”小翠终于起了身,望着眼前这位温和谦雅的俊朗公子,觉得他决计不会是一个多嘴之人,一颗悬着心的总算是放下了。“我问你,方才你们俩在说昨晚救我的是那明家二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美仁双手抱胸问道。“回向少公子,昨晚明二公子从莲花池中将您救上来之后,到了夜里就旧病复发,连夜给请了大夫。”小翠应道。“说说昨晚详细的情况。”美仁又道。于是,小翠便将美仁不知道的事情始末,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但大体也只是从众人听到到呼救声,她被救上岸之后开始说起的。听完之后,美仁陷入了沉思,她只依稀记得当时身体在水中浮浮沉沉,然后就遇到一样“东西”,死命地抱着那“东西”,那“东西”还会死命地捏着她的鼻子,不用说,那“东西”肯定是个人咯。那人真的是明景升吗?以他那病歪歪弱柳迎风的身子骨,竟然能下水将她给救了。一个会凫水的病男人似乎有点让人匪夷所思,说给鬼听,鬼也不会信。去会会他好了。美仁绽开一抹让人捉摸不定的笑意,对那小翠道:“那明二公子现住哪个房?领我过去,我要去好好‘拜谢’他。”“是。”“等一下,先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是。”随着小翠在这院内转了一个弯,便到了那明景升住的屋子,很近,真的很近。瞅着眼前两扇紧闭的精雕檀香木门,美仁顿了顿,转首对身后的小翠呶了呶嘴,示意她敲门。小翠不敢多问,轻叩了门扉几下,低唤:“明公子,向少公子求见。”屋内,打坐调息完的明景升刚欲尝一口不久之前送来的上等毛尖,听闻这一声通报,十分意外,挑了挑眉,好看的唇线微微轻扬,起身开了门。立于门前的小翠一见明二公子开了屋门,行了大礼之后,便很自觉地退居一旁。美仁对她道了一句:“过会药好了,把药端来,记着,这次要小心了。”“是。”小翠欠了欠身,退了下去。不明所以的明景升就这么立在门前,不请美仁进屋,也未给美仁让出一条路,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美仁仰首望着眼前除了面色稍许苍白一些,其余地方看出不哪有不正常的明景升,忍不住地轻嗤一声,暗道:就他这模样也能叫旧疾复发?这跟昨晚的他有何区别?目光同样的猥琐,神情同样的无礼,姿态同样的高傲,真是个无礼至极的家伙。微眯了眯眼,美仁红唇轻启:“听说明哥哥因为救美仁,病了?”睇望了一眼眼前这个与实际年纪不相符的小家伙,明景升轻咳了一声,听蓝府的下人们说因昨夜落水受了风寒今晨烧热不退,后来也请了大夫。这会看来,这小家伙两颊红扑扑的,倒是挺有精神的。这小家伙,一双美目从见着他开始就从上到下不停地来回审视着他,目光含笑,却是充满了鄙夷的神情,这副模样,在明景升看来,这小孩似乎不像是来谢恩的,倒是像来找茬的。“倘若你是来谢我的,那就请进屋说话吧。”明景升说着便回身往房内走去。言下之意,若不是来答谢的,就自动请回吧。哈,是她见的男人太少了,还是这男人太自以为是了。对着他的背影狠瞪了一眼,美仁昂着头迈进了屋子。依在桌边,美仁手指轻敲着那圆圆的红木桌面,两眼盯着坐在桌前的明景升,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持起那桌上的茶壶,很优雅地倒了一杯茶。美仁的“奢望”落空了,眼前这个明家的男人,真的是太没修养了,方才斟的一杯茶,以为他是为她倒的,而眼下那茶盅已然是贴上了他的唇边,只听细细的一声轻咂:“浉河中心水,车云顶山茶。”瞧他闭着双眸那副自我陶醉的德性,这男人真是够了,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做来者是客。与细心又体贴入微的向昕比起来真的是差的太远了,难怪蓝希凌声称死都不愿嫁给他,因为他不是个“东西”。蓦地,明景升睁开双眸,一本正经地对美仁开口道:“喝茶?方才才送进来的上等毛尖。”“谢了,美仁自幼家境贫寒,喝惯了那白水,消福不起这上好的茶。”美仁冷淡地回道。浅浅一笑,明景升执起那茶壶在另一个茶盅里斟满了茶水,有礼地推向美仁的面前,道:“坐。没喝过才更该尝尝,这茶色绿、香郁、味醇、形美,乃茶中极品,不尝,可惜了。”嘴角微微抽搐,美仁实在弄不懂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之前傲慢无礼,这会又彬彬有礼,这是同一个人吗?端起面前的茶盅,美仁浅浅轻尝,微微蹙眉,果真如他所说,此乃茶中极品,忍不住地又多尝了几口。“怎么样?”明景升问道。美仁抬眸,便对上他那双清澈好看的黑眸,轻哼一声:“都说了我只喝白水,这玩艺在我喝来都一个味。”说完,将杯盅的茶一口仰尽,随手将空茶盅丢在了明景升的面前。“好茶需要细品,既然对茶不敢兴趣,明某也不作勉强。”盖上茶盖,明景升不再为美仁继续斟茶,犀利的目光直射美仁的面庞。屋中一片沉静,两人的目光僵持了好一会,明景升先开口轻问:“你找我究竟何事?”扯了抹怪笑,美仁启唇道:“看明哥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旧疾复发。”明影升挑高了眉,微眯了眯眼,轻啜一口杯中茶,方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美仁很好奇,一个自幼恶疾缠身的人何以会凫水凫得那么好?明哥哥真的好厉害,有空可否教教美仁?这样美仁下次再落水便不用再害得明哥哥或是其他人染了风寒。”笑意在美仁的唇边漾开,她想看看这明景升如何回答她的问话。一阵沉默之后,倏地,一阵低沉的笑声扬起,明景升的黑眸变得更加清亮,薄唇轻启:“好,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你为徒,一切皆按拜师的礼节来。待你叩了三个响头,行了拜师大礼之后,我便告知你何以我体弱多病却依然能学会凫水的奥妙所在。不过拜师归拜师,这拜师学艺的银两自是不可省,明家讲得便是在商言商。一次,十两纹银。”自始自终,明景升的脸上都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教一次十两?抢还不如来得更快。什么叫做强颜欢笑?此刻,或许没有什么词能更好更贴切的来形容美仁的神情了。这家伙扮戏子的手段似乎比她更为高明,心思缜密,有条不紊,说的话更是天衣无缝,不由地让美仁暗暗钦佩。原本以为他是个病歪歪的家伙,想来是之前看走眼,棋逢对手,真是难得,有意思。“明哥哥的好意美仁心领了,只不过你的要价太高,高过那杭州城内倚笑楼内姑娘的开价,美仁两袖清风,可付不起这么高的价。”含笑起身,依着那桌边美仁的身体略略向前倾,终于可以俯视着看这个自傲的家伙。美仁将他比喻成倚笑楼的姑娘,这是明景升意想不到的事,渲染开的笑意也渐渐僵在了嘴角,原本略显苍白的面色因微愠而泛起了红。明景升深锁浓眉,鄙夷地望进眼前那如幽夜深潭般含笑的清眸……许久,他端起面前的茶盅,轻啜一口微凉的杯中茶,语气冷淡地道:“我替你叔叔感到羞耻。”听闻他提及向昕,美仁微微变色,正了正身,其实她是有打算来道谢,但思及他是明经堂的儿子,再加他这副傲慢无礼的德性,就再次忍不住了。如今他并无蓝府下人所说的半死不活,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没必要再在这里坐下去,依然挂着笑,看似谦和地道:“谢谢明哥哥的上好毛尖,既然明哥哥身体无碍,美仁也便放心了,也不再多做叨扰,就此别过。”作了揖,便转身欲离开,这时,门外进来一行人,让美仁惊愕,顿住了脚步。“知恩图报”(下)一行来人为首的正是明经堂,咋见美仁,颇为惊愕。“爹。”明景升起身叫道。明经堂轻点了点头。很意外,居然在景升的房内遇见了昨夜闹得整个蓝府沸沸扬扬的那个小孩,今日是能以看清他的全貌。微微眯起眼,明经堂细细地打量起眼前同样一脸惊愕的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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