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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等着你跟我详细讲讲呢,我这辈子去的话,估计也就是去旅个游了。”
他有一会儿没说话,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我停学了。”
我们中间隔着咕嘟嘟冒泡的火锅,我觉得自己好像是听错了:“……什么?”
“我停学了。”徐冬冬又说了一遍。
我脑袋里面瞬间闪现了无数种可能去解释这个事情:徐冬冬违纪,吸毒,滥交……或者他打冰球伤残了,都不是。
“拿不下来学分,念了三年,连一年的学分都凑不齐。我不得不停学,否则就得被劝退。”他平静地说,脸上还是刚才说起自己会多少运动一样那个兴致勃勃的模样,好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怎么可能呢……”我难以消化这件事情,徐冬冬呀,小天才徐冬冬,十五岁就在中国高中毕业的徐冬冬怎么可能在耶鲁混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水土不服吗?”
“我觉得没意思。”徐冬冬说,“我爸让我去学数学和金融,他自己原来是石油工人,现在手里拿着那么多钱在股市里面兴风作浪的,还背着我妈妈跟很多女人兴风作浪,那,姐姐你说,我在耶鲁学的东西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好好玩儿呢。”他也是笑嘻嘻的,完全就是不当回事儿。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但是我没有反驳他,就像夏天的虫子看不见冬天的冰一样,我没去过耶鲁,我不知道他上了什么课,
我不知道他爸爸的财富给了他多少保障,又剥夺了多少存在和努力的意义,我觉得哪里不对,我觉得无论在得意的时候还是窘迫的时候,人都不应该这么过,年轻的时候总应该把书念完,尤其像他这样有天赋的小孩儿,更不应该浪费了自己,但这事情实际上跟我有多大的关系呢?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我们吃完火锅已经快九点了,毛毛雨变大了,他的车子停得远,我们没有伞,我被雨点砸得心烦意乱的。上了车子徐冬冬还想去找个游乐场打游戏,我说不我回家,我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回去睡觉。他没再要求,开车把我送到我家楼下。
我把手袋顶在头上,开了车门出去,没走几步听见他在后面把我叫住:“姐姐!”
我回过头来,他就站在挺大的雨里,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看我:“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你气了。”我摆摆手,“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咱们两个还能再见面吗?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我愣了一下:“...…没什么事儿的话……找我干什么呀?看面相吗?”
“在耶鲁念书不怎么好玩儿,打冰球也不怎么好玩儿,”徐冬冬说,他又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