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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太多,问题更多,陈寅招架不住,就算他不是猫了,被这么多人围着也有炸毛给这些人一爪子的冲动。
小伙计小甲和小乙面面相觑,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的衣服,怀疑正是这一身整洁体面的小书童打扮才让这些书生把他们给无视了,明明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都背的很熟了。
可怜的少掌柜。
罗管事的到来拯救了快要濒临爆发的陈寅,激动的学子们在罗管事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在门童的监督下净手之后,方才一个接着一个的进了书屋,安安静静的在一排排的书架上挑选书籍,坐下来静心阅读。
姜绫满意的收回视线,抱着小花在桌边坐下。
她所处的位置很特殊,是特地隔出来的,一扇高大的屏风挡着,七八个台阶的高度,远离书生们读书的位置,视线开阔,能总览整个书屋的情况,并且开了一扇藏在一株老柳树后,面向整个街市的窗户。
等她坐下,陈寅倒了杯清茶给她递过去,刚刚还一脸“老子要炸毛”表情的少年现在比姜绫怀里睡着了的小猫还要温顺,姜绫对他笑,他也对姜绫笑,无辜又无邪,压根不记仇。
“猫儿,不生气啊?”姜绫笑嘻嘻的,故意问他。
陈寅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眸子也亮晶晶的,他这两年吃好穿好睡好心情好,又坚持锻炼身体,气色红润,展露笑颜的时候,轮廓五官展现出的是一种翩翩美少年式的明朗与柔美,糅杂着奇特的吸引力,模样相当的好看。
他垂下眼睫,微笑着摇了摇头,脑后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摇摆着,柔软顺滑。
他的睫毛密而长,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晶莹清澈的眼眸里水光闪动,温润的目光看过来,忽然有种无意识流露的诱惑,穿透姜绫的眼睛,直击心脏。
“真漂亮。”姜绫托着下巴,手依然在轻柔地抚摸缩成一团的小奶猫,眼睛却看着陈寅,歪着头,微微笑着。
陈寅呆了下,眼睛水蒙蒙的看着姜绫,他很久都不曾露出这种小鹿一样温驯无害的神色,稚子一般纯粹、依恋的神情,毫无防备,而且脆弱的不堪一击。
“孩子气。”姜绫看着窗外,心里想着,“永远不长大多好。”养他一辈子。
耳朵里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姜绫转过头,看到陈寅抱着脑袋,她不由坐直了,身体微微前倾,拿开他使劲儿摁着脑袋的手,担忧的问道:“猫儿,怎了么?”
陈寅甩甩脑袋,另一只手打了自己两下,姜绫蹙眉,站了起来,拉了一下,没拉动他。陈寅屁股好像和凳子黏在了一起似的,纹丝不动的坐着,抓紧姜绫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疼了!”
姜绫颇为无语的看着他,嘴角抽搐,没商量的说道:“不疼也给我起来看大夫!”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他从凳子上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人祸
“姑娘,怎么了?”罗管事恰好有事要和姜绫讲,进来就看到这个画面。
“陈寅头疼,我带他去看大夫,罗叔,你知道哪里有医馆吗?”
罗管事看了眼陈寅,见他精精神神的,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想来应该没有多严重,于是稍稍放下心来,不慌不忙的说道:“请大夫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姑娘和少爷只管回房休息。”
“不用不用。”姜绫赶紧叫住罗管事,“我和陈寅走着去,罗叔你忙你的。”
“那怎么能行。”罗管事态度平和的表达着自己的不赞同,正色道,“我来正想和姑娘商议挑选丫鬟的事情,姑娘身边总不能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罗管事话音才落,不出意外的在姜绫脸上看到“哎呀好麻烦”的头疼表情。
他以前跟着老徐,见过姜绫几次,真正和她相熟只是这两个月的事,这姑娘一点也不难了解,对自己人心里有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也很尊重、信任他,嫌麻烦,没什么讲究,但他给的劝告只要有道理再嫌麻烦她也会听从,因为不想拂他的一片好意。
就像现在。
“我要做什么?”
“等我挑几个合适的,姑娘过去看一眼就行了。”罗管事道,“我这就去备车。”
姜绫已经习惯了,每次出门罗管事必然要给她准备马车,马车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搞的她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
回头还是请工匠把车子改造一下,研究研究,加个防震的设置什么的。
姜绫原本和罗管事一样,以为陈寅的头疼应该没什么大碍,结果还真让大夫给检查出了点什么。
陈寅的后脑勺以前受过致命的重创,大夫觉得他能活到今天很不可思议。
姜绫怀疑原来的“陈寅”就是这么死的,所以小花的灵魂才能附到这具身体上。
大夫还说了,陈寅的脑壳里怕是残留有血块,又问姜绫陈寅对以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因为当初的重创极有可能造成他记忆丧失,严重的说不定会变成傻子,有各种后遗症,现在没发作以后会发作,因为这个死掉也是有可能的……
等等等等,总之给姜绫列举了一系列可怕的后果,惊的姜绫浑身发冷,虽说记忆力里上辈子的陈寅貌似挺健康的,但那说不定只是后遗症没发作而已。
言大夫是洛阳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医,胡子雪白,面色红润健康,眉目清正肃然,又是罗管事介绍来的,姜绫没理由质疑言大夫几十年的医术知识以及实践经验。
她无比庆幸今天坚持带陈寅过来看了大夫,如果陈寅真的因为脑部早期留下的创伤身体变差或者早逝,姜绫接受不了。
约好了下次复诊的时间,姜绫一再感谢言大夫,正要带陈寅走,言大夫想起什么,叫住姜绫,递过来一个纸包:“若夜间发作,无法入眠,就取少许在香炉内点燃,能安魂止痛,切记慎用之,能不用则不用,这东西用多了不好。”
什么夜间发作无法入眠?
姜绫一下子就愣了,拿着纸包,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身边的陈寅。
陈寅的表情很心虚,眼睛躲闪,不敢和姜绫对视。
言大夫已经低下了头,道了句:“慢走不送,童儿,请下一个患者进来!”
“二位,请吧。”侍童委婉的客气的示意姜绫您二位快点走吧要发呆到别地儿发呆别在这里打扰大夫给人看病。
姜绫只得先和陈寅出去。
“你的头经常疼吗?”
现在还说谎,说不定姜绫会生气,陈寅没敢隐瞒,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满不在乎,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没心没肺地说道:“夜里有时候会疼,白天不疼,疼一下就不疼了,很快的,不碍事。”
“哦,那疼的时候能睡得着吗?”
陈寅不吭声,只是笑,他就像注意力无法集中的小孩一样,正和姜绫说这话,突然就对手里的中药产生了兴趣,把草药包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异常嫌弃的皱皱眉,把纸包拿开,离自己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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