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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华溪冉立刻拉住北宫似明的衣袖，“北宫哥哥，你都这么瘦了，怎么还好吹风，有什么要事进去再商议，身体最重要呀。然然不会打扰你们的。”

“好。”北宫似明一手牵过华溪冉，“前辈先请。”

言泽也不推让，淡然一笑，走进屋去。北宫似明和华溪冉随后进去。暗红色的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娘亲！爹爹！你们都回来啦。”张默高兴地扑向华溪冉，“刚刚醒来没有找到娘亲，默儿还以为娘亲又不见了。”

“怎么会呢？”华溪冉揪住张默的鼻子，玩弄一番，笑嘻嘻说道，“睡个觉都不老实，走了，娘亲带你睡觉去。”

“好啊。”张默计谋得逞，喜滋滋的抱住华溪冉蹭了两下。

“那我们先走了，你们谈吧。”华溪冉抱着张默，对两人微微一笑道，自去屋里哄张默睡觉了。

北宫似明见他们安然离去，脸上的温柔迅速被冷酷替代：“前辈，你跟然然什么关系？”

“丫头不是说了？”言泽淡淡回应，“我是轩辕医圣的弟子，自然与他们相交亲密。”

“十年前，那场火灾，与你有何关系？”北宫似明也不遮掩，打开窗户说亮话，只是声音中的怀疑与猜忌加倍。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言泽还是那副模样，“那火是我放的。”

“你！”北宫似明的愤怒还未张扬开，立即就被言泽的下一句话浇灭——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人活着吗？”

见北宫似明迟疑，言泽笑意更甚：“那火，不仅是我放的，还是轩辕医圣——华溪冉的爷爷，吩咐我放的。”

像是辛苦建筑多年的城堡轰然倒塌，北宫似明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被全然抽空，隔了许久，他抬头，而眼神中已经蒙了厚厚的冰霜：“为什么？”

“不能告诉你。”言泽答，“更何况，你应该感谢这场火灾不是吗？若不是后来我回去，给了你一本武功秘笈。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吗？什么至尊盟，什么电雷风雨四堂主，都不可能存在，不是吗？到后来，也不可能再次遇见然然，更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与然然谈婚论嫁。你应该满足了。年轻人，追问太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言泽的话语一层一层卸去北宫似明的盔甲。

那场火灾，毁灭了他的整个世界，又成就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他。

所以到头来，他应该感谢那场火灾？

可是那场火灾让村子里无数人葬身火海，那些人，又有何辜？

北宫似明坚持问道：“为什么？”

几近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完全没有让言泽有分毫的震慑。言泽还是云淡风轻笑道，可是身体已经往房间挪动，似是并不想再继续这“无聊”的话题：“我刚刚说过了，年轻人，追问太多有什么好处？就这样跟然然成亲，欢欢喜喜过接下来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吗？”

北宫似明愤怒的抬头，衣袖生风，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言泽。然而言泽身形一动，什么都没做，却把这一击无声无息化解了，言泽似有些愠怒：“不要忘了你的武功从何而来！说过了，这件事根本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

是啊，自己武功再高，也不会敌过眼前这人。

可是——

就算敌不过，也要弄清楚！

袖里再生迅疾之风，这次用了他八成的功力，然而攻势未到，一人出现在言泽面前，让北宫似明生生的将袖风错开，但是这场袖风还是将地上的泥土掀起一厚层！

“爷爷！”北宫似明不可置信看着眼前那人。

“进屋谈吧，不要吵吵闹闹。然然那丫头需要好好休息了，别吵到她。”轩辕医圣神情异样的看了北宫似明一眼，也不理会北宫似明有何反应，径直走进屋里。

言泽同样看了北宫似明一眼，倒是没有随着轩辕医圣走，而是回了自己屋，临行时又说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追究过多，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是你能管的。”

北宫似明在原地站了片刻，手心浸出汗水来，才一步一步往轩辕医圣屋里走去。

“想知道当年的事情？”轩辕医圣看着北宫似明，眼里似有笑意。

“是。”

“当年，有个方大人，朝廷中人，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这件事。他的妻子生了重病，想请我去医治。”

北宫似明抬眼看看轩辕医圣，声音终于暖和多了。那件事情在民间广为流传，他还是知道点细枝末节的：“嗯，知道。”

“那你肯定就知道我拒绝了他？”轩辕医圣看北宫似明肯定的样子，便知他是明白的，“因为他是个贪官，残害百姓，所以我不愿意接受。”

“可是！”轩辕医圣声音突然变得沉重，“我拒绝了他，他本来是无法找到我的！偏偏我又救了你，偏偏我又在长安附近停留了三年，最终还是被他派出的人发现了踪迹。就是你上山捕猎的那个早晨，他的手下派人对我说，若是继续不愿意，就杀了村里所有人。尤其是然然，更是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作为一颗爷爷的心，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换做是你，你会怎样想？”

“你也知道我不会武功，唯独轻功过得去。但是然然呢？”轩辕医圣摇摇头，悲声道，“躲不过的。我没有上策，只有下策。”

北宫似明似是被掐住了咽喉，说不出话来，是啊，换做是他，他会如何呢？

与其留下活口任人威胁，不如干脆一把火烧得干净。

可是，可是——

北宫似明抬起头看向轩辕医圣的眼里少了怨愤，多了伤痛。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带你走？”轩辕医圣笑笑，“我怎么能带你走呢？你喜欢然然，以为我不知道吗？”

“正是因为你喜欢她！她也忘不了你！所以才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你带在身边！”轩辕医圣声音抬高了不少，“我青莲门的女婿，不要废物，只有堂堂正正、威武不凡的人才配！”

“不过，我很欣慰。”轩辕医圣语调放缓，“你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苦，却也成长了不少。十年前让言泽去授你武功秘笈，你都用到了正道上，让我十分欣慰。不过，你到底还是涉世太浅，太过年轻，很多事情都想不周全。江湖中的人，只管江湖上的事，朝廷中人，只管朝廷上的事。像你明明不是一个世界，偏偏要去插足一脚，自以为高尚，最后还不是惹祸上身，差点害了我孙女的性命！”

“……是。”北宫似明也曾细细琢磨过事情的缘由，最后想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触犯到某些朝廷官员的利益，才会勾结武林中的门派，下此杀手。

“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你不用太过操心，好好照顾好然然吧，你简直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说到最后，轩辕医圣的声音中都带了悲戚，最后才勉力挥了挥手，无声的让北宫似明出去。

“……是。”北宫似明低低回答，走去房间，带上门，“我一定会照顾好然然的。”再也……不要让她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