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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心猿妒木母魔主计吞禅（第3页）

行者说道：“我不言语，看你怎么得以去。”

那呆子吃嘴的见识偏偏有，就走上前，唱个大喏道：“师父，刚才师兄说，前面村庄里有人家斋僧。你看这马，有些要去打搅人家，到那里就要草要料的，却不是费事？幸好如今风雾明净了，你们暂且略微坐坐，等我去寻些嫩草儿，先喂喂马，然后再往那家子化斋去吧。”

唐僧欢喜地说道：“好啊！你今日却怎么肯这等的勤快？快去快来。”

那呆子暗暗地笑着就走。

行者赶上前扯住他，说道：“兄弟，他们那里斋僧，只斋俊的，不斋丑的。”

八戒说道：“这等说，又要变化了？”

行者说道：“正是。你变变儿后再去。”

好呆子，他也有三十六般变化，先走到山凹里，捻着诀，念动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一个矮胖和尚。手里敲了个木鱼，口里哼啊哼的，他又不会念经，只哼哼的是“上大人（儿童开蒙时读的韵语的句）”。

却说那怪物收起风敛了雾，号令群妖，就在大路口上，摆开一个圈子阵，专等着行客。这呆子晦气，不多时就撞到了当中，被群妖包围住，这个扯住他衣服，那个扯着腰带，推推拥拥的，一齐下手。

八戒说道：“不要扯，等我一家一家的吃了来。”

群妖问道：“和尚，你要吃什么啊？”

八戒说道：“你们这里斋僧，我是来吃斋的。”

群妖说道：“你想着这里斋僧，不知道我们这里专门要吃僧呢。我们都是山中得道的妖仙，专门要把你们和尚捉拿到家里，上蒸笼蒸熟了吃哩。你反倒还想着过来吃斋！”

八戒闻言，心中害怕，这才报怨行者，说道：“这个弼马温，其实惫懒（无赖）！他哄骗我说是这村里斋僧，这里哪有村庄人家，哪里斋什么僧，却原来是一些妖精！”

那呆子被他们拉扯急了，立即就现出原身，从腰间抽出钉钯，一顿乱筑，筑退了那些小妖。

小妖们急忙跑去报给老妖怪，说道：“大王，祸事了！”

老妖怪问道：“有什么祸事？”

小妖们说道：“山前来了一个和尚，并且是生得干净。我们说捉拿回家来蒸了他吃，若是吃不完，留些儿防天阴，没想到他会变化。”

老妖怪又问道：“变化成什么模样？”

小妖们说道：“哪里还成个人样！长嘴大耳朵，背后又有鬃毛。双手抡着一根钉钯，没头没脸的乱筑，吓得我们跑回来报给大王。”

老妖怪说道：“不要怕，等我过去看看。”

他抡着一条铁杵，走到近前去看，看见呆子果然是丑恶。他生得：

碓（dui）嘴初长三尺零，獠牙嘴出赛银钉。一双圆眼光如电，两耳扇风唿唿声。

脑后鬃长排铁箭，浑身皮糙癞还青。手中使件蹊跷物，九齿钉钯个个惊。

那妖精硬着胆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快快早点说来，饶你性命！”

八戒笑道：“我的儿，你是也不认得你猪祖宗哩！上前来，说给你听：

巨口獠牙神力大，玉皇升我天蓬帅。掌管天河八万兵，天宫快乐多自在。

只因酒醉戏宫娥，那时就把英雄卖。一嘴拱倒斗牛宫，吃了王母灵芝菜。

玉皇亲打二千锤，把吾贬下三天界。教吾立志养元神，下方却又为妖怪。

正在高庄喜结亲，命低撞着孙兄在。金箍棒下受他降，低头才把沙门拜。

背马挑包做夯（hang）工，前生少了唐僧债。铁脚天蓬本姓猪，法名改作猪八戒。”

那妖精听后，喝道：“你原来是唐僧的徒弟。我一向听闻唐僧的肉好吃，正要捉拿你哩，你却自己撞过来了，我肯饶了你？不要走！看杵！”

八戒说道：“孽畜！你原来是一个染博士（染坊里的师父）出身！”

那妖精问道：“我怎么是染博士？”

八戒说道：“不是染博士，怎么会使棒槌？”

那妖怪哪容分说，上前乱打。他们两个在山凹里，这一场好杀：

九齿钉钯，一条铁捧。钯丢解数滚狂风，杵运机谋飞骤雨。

一个是无名恶怪阻山程，一个是有罪天蓬扶性主。性正何愁怪与魔，山高不得金生土。

那个杵架犹如蟒出潭，这个钯来却似龙离浦。喊声叱咤（chizha，怒喝）震山川，吆喝雄威惊地府。

两个英雄各逞能，舍身却把神通赌。

八戒长起威风，与那妖精厮斗，那妖怪喝令众小妖把八戒一齐包围住。

却说行者在唐僧背后，忽然失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