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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第2页）

  巷子里各色早餐香味传来，全是城里最特色的小吃，蒸糕，炸糍粑，煎豆皮，红薯饼。

  陈念说：&1dquo;原来，曦城还有，这个地方。小米说，那个红豆面包，是她吃过，最好的。”

  北野看她一眼。

  陈念解释：&1dquo;小米是，我同桌。”

  北野问：&1dquo;你们以后还会是朋友？”

  陈念点头：&1dquo;会。”

  &1dquo;为什么确定？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

  &1dquo;小米也会，去北京，我们约好的。”

  北野没接话了。

  陈念忽意识到什么，低下头。头低下去，念头却冒出来；压抑不住，涌到嘴边，她想说什么，却吓一跳，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她重启话题，问：&1dquo;这里是，你家吗？”

  &1dquo;不是。”北野说，&1dquo;我不是曦城人，小时候跟着我妈过来，被她丢在福利院。”

  陈念不知如何接话。

  &1dquo;你呢，本地人？”

  &1dquo;嗯。但妈妈去了珠海，打工。”

  北野没说话，弹着不成调的歌子。

  陈念轻dang双脚，望见那条铁轨，想起那次出走，胸口渐渐涌上一阵不安分的冲动。

  &1dquo;北野？”

  &1dquo;嗯？”

  她双手撑在楼沿，俯瞰楼下，像要掉下去，又猛抬头，说：&1dquo;要等不及。”

  &1dquo;等不及什么？”

  &1dquo;离开这里，离开家乡。&he11ip;&he11ip;时间再，快一点，就好了。”

  &1dquo;为什么想走？”

  &1dquo;走得远，就能长大了。”

  &1dquo;为什么想长大？”

  &1dquo;不想做，弱者。幼小的，都是弱者。”陈念说，&1dquo;长大了，就能自己保护自己。”

  和弦中断一秒，北野侧头看她，鬓滑落在他gan净的侧脸：&1dquo;有人会保护你。”

  &1dquo;没有。”陈念摇头，&1dquo;危险是无处不在的；恐惧是不可&he11ip;&he11ip;被保护的。”

  只有自己。

  少年们盼望长大的心，急切，不安，颤抖，像弯弓上一支要离弦却被手掌死死拖住的箭。

  陈念执着地望着远方，北野以同样的眼神望她。

  最终他说：&1dquo;你会去更好的地方。”你会长大成更好的你。

  &1dquo;你呢？”她扭头。

  &1dquo;我去哪儿都一样。”他笑了笑，有些寂寞。

  &1dquo;你想&he11ip;&he11ip;离开家乡吗？”

  &1dquo;你说离开这里？”指尖的音符继续跳跃。

  &1dquo;嗯。”

  &1dquo;想。”

  &1dquo;什么时候？”

  &1dquo;很快。”他说。

  陈念微微笑了，很快。

  &1dquo;我也将待不下去。”北野说。陈念来不及揣摩这句话里的意思，他又平淡地说，

  &1dquo;我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

  陈念想起他母亲和父亲，想起同龄人对他的嘲笑和羞rǔ。她轻声说：&1dquo;我也&he11ip;&he11ip;不喜欢他们。”

  她这么说了。

  仿佛这样，他们就是一样的，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仿佛楼顶上的两个少年并肩面对一个对立的世界。

  北野听言，沉默。

  我讨厌这座城市。

  还好没有太早遇见你，不然我会爱上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

  那真是要我的命。